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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贵妃深以为然,“本宫也不曾想,在这后宫之中唯一愿意伸出援手的人竟是娴妃。
可却也怪不得旁人,毕竟连本宫自个都不敢求情。”
她看着自己尊贵奢华的指套,又想起乾隆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一阵悲凉。
老老实实的做后妃又有何用,乖巧的听从皇帝的旨意又有何用,到头来,一切都只能逆来顺受。
她这个贵妃的头衔,竟还不如令嫔的嫔位分量重,可笑至极。
“娘娘,还是先歇下吧。”
玉竹默默叹了口气,却还是记挂着高贵妃身子,毕竟她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凡事都要格外注意。
“好。”
高贵妃点头,听着屋外的北风潇潇,却也不知道阿玛如今回去了没有。
次日清晨,玉竹一大早便打听到了高斌晕倒在养心殿门口的事。她原本想瞒着高贵妃,却不料小宫女桃香说漏了嘴,惊得高贵妃跌断了玉簪。
玉竹瞪了桃香一眼,随即连忙跟着高贵妃往养心殿走去。
高贵妃衣衫都尚未穿戴齐整,到了养心殿一打听,原来高斌昨儿跪了整整一夜,是今天早上乾隆上朝时发觉他晕倒的。
如今正躺在养心殿侧殿休息,派了胡太医诊治,而乾隆匆忙去上朝,还未归来。
“烦请公公,叫本宫进去瞧瞧。”
玉竹随即便抓了一袋银两递给进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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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李玉跟着上朝前便告诉过进忠,倘若是贵妃娘娘要来瞧高大人,便放他们进去。
故而进忠麻利的收下银两,轻声道。
“高大人就在里间,娘娘您慢些。”
“有劳了。”
高贵妃连连点头,只带了玉竹一人进屋。
里间,高斌已经醒了。他头上盖着热布,面色虚弱苍白。
见女儿进来,高斌狠狠的咳嗽了两声。
一旁的胡太医意会,“微臣参见贵妃娘娘,微臣先去外头催催汤药。”
胡太医走时,顺带着将屋内服侍的宫女太监们一并带走了。
屋内便只剩下高斌,高贵妃,玉竹三人。
“阿玛,您没事吧。”
“微臣没事,贵妃娘娘很不应该来探望微臣。毕竟如今尚未有陛下的旨意。”
高斌虽然语气十分虚弱,然说话态度依旧强硬。
“老爷,小姐是听说您晕倒了,一时间爱父心切故而才想法子进来瞧您的。”
玉竹实在是听不下去,为何老爷不管何时何地都要教训小姐。
“主子说话,哪里轮得上你插嘴。娘娘,玉竹这姑娘若是再这样不知礼数,那便干脆放出宫去,不必待在娘娘身边了。”
高斌狠狠的瞪了一眼玉竹,吓得玉竹不敢再说话。
“阿玛,玉竹说的也没错。本宫听闻您晕倒,来瞧瞧您是人之常情。哪怕是陛下也不会责怪。”
高贵妃皱眉,既不满又担忧的望着高斌。
“看来娘娘您始终还是不明白何为真正的君臣之道,当初让娘娘您进宫也是个错误。”
高斌看着高贵妃,颇为失望的闭上眼。
“难道都要像阿玛您这般冷血无情才是最为忠义之人吗?”
高贵妃却怒而说道,她这些年也着实是忍无可忍。
高斌诧异的睁开眼,不曾料到高贵妃竟敢这般对他不敬。
“阿玛争着要做青史留名的忠臣良将,便要约束我们同你一样无情无义,心中唯有对君王的忠诚,没有任何亲情仁义吗?”
高贵妃受够了高斌的说教,也受够了他这幅遗世独立的忠臣做派。
“娘娘慎言!”
高斌气的青筋暴起,身为朝廷命官,自然要以大清为上。
“本宫哥哥的确做错了,但法律之下无外乎人情。阿玛你为了治水半生辛劳,哪怕是哥哥做错事了又如何?
就算不能以功抵过,但让陛下留些情面也不能够吗?”
高贵妃哑着嗓子问道,双眸浸满泪水。她不明白,为何别的父母都能为了孩子付出一切,可在她的阿玛这里,什么都比不上大清,比不上百姓。
“你哥哥贪污受贿,导致福建子民流离失所,哀鸿遍野。他便是死一万遍也不足惜,我身为朝廷重臣,放任子孙为祸一方,子不教父之过,我自然也应该以死谢罪。”
高斌梗着脖子怒声吼道,他听到高贵妃说的这番话只觉得心凉。
倘若真的能够以功抵过,那福建的数千冤魂又该找谁伸冤?
“阿玛是大清至纯至真的功臣,是大清子民爱戴的父母官,却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阿玛。”
高贵妃听到高斌的这番严正言辞,却只发出一声冷笑。
“莫非本宫同哥哥便不是大清百姓,莫非本宫同哥哥就不值得阿玛相互?”
“若是你哥哥未曾做出那等错事,我自然当他是至亲骨肉。”
高斌皱眉,为何他的子女都是这般的不知是非黑白。
“若是阿玛能有空教导哥哥,他也不至如此,本宫也不至如此。”
高贵妃突然拔高了声音,面上满是委屈。
若不是高斌叫她处处小心翼翼,收敛锋芒,皇上又岂会这么快厌烦了她。
她分明生的艳光四射,可这些年却只能朴素装扮,寡淡无味,活生生失去了帝王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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