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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南山根本懒得瞧宋玉则一眼半眼。
宋玉则趁热打铁,又道:“我等在此处等候多时,却一直不见太子殿下身影,也未得太子殿下招呼过半句,这是不是属于太子殿下失了礼数呢?”
吴太傅满意地一笑,眼纹沟壑纵横,一双浑浊的眼睛仿佛死水中腐烂的叶子,漂浮在发臭的水面,一动不动。
贺南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句话把宋玉则反得无话可说:“宋大人说得对,老祖宗没写进我朝礼律里的事情,哪能以你一张红口白舌来评定太子殿下是否失了礼数。”
晏惊远轻咳一声,皇兄不在,他也不好叫群臣干坐着一口茶水都不得喝,他身为臣弟,为皇兄做一些小事无可厚非。晏惊远看了一眼吴太傅,此人是自己的外公,外公提出晏惊远代太子下达赏茶令,定是想扶他一把的。
“诸位今日都辛苦了,赐茶。”
二十八个茶杯,人手捧着一只,礼部尚书贺南山除外。
贺南山自己也渴得很,但他丝毫不屑别人手中的茶杯,他以身作则,说了不喝,就是闻一闻也不稀罕的。
忽然,一杯泛着清香的茗茶出现在自己跟前。贺南山一看,竟是方才那个多放了一只茶杯的宫婢,她此刻眼眶仍是红红的,眼角似乎还有委屈的泪水。
“贺大人,奴婢自知有罪,还请贺大人喝了这杯茶,让奴婢将功补过。大人请放心,待您喝饱,奴婢就把茶杯带走,定不会碍您的眼。”
贺南山就是再不想喝,看着这丫头如此乖巧懂事,也不好不给一分薄面。
贺南山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杯中是碧螺春,他饮了便知是今年开春刚进贡的新茶,那未到又香又醇,比贺府里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陈茶好喝许多,虽都是碧螺春,还是宫里的令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贺南山难得喝到好茶,便大剌剌地问宫婢多要了一杯。
这一杯他不是一饮而尽,而是做三口细品。
贺南山悠哉地闭着眼,完全看不到丫头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
第55章 反杀 柳蕴娇点点头,元氏的思维倒是非……
这厢元氏和柳蕴娇相谈甚欢,马氏和元氏是打小就相识的情分,自然而然地站在元氏身侧,时不时搭两句话。
“太子妃娘娘,妾身的庶子从小习武,六年前有幸与太子殿下共同出征天玄,平安归来。打小不懂事的庶子,自那以后,就成熟懂事了许多,总是与我感慨天玄的经历和风物人情。庶子成人,要多亏太子殿下的历练和教诲啊。”元氏述说着,眉眼含笑,偷偷观察着柳蕴娇的神色。
元氏的话茬子兜来转去的,总算开始围绕天玄了。
柳蕴娇刚开始总显得对元氏的话漫不经心,但元氏一提天玄,柳蕴娇的神色就不自然地动了动。
“你是说,你的庶子去过天玄?”柳蕴娇侧头问。
元氏笑意大了些,微微福了福身,“是的,妾身不敢欺瞒太子妃娘娘。”
“是的,元氏的庶子与我也见过几面,他随军出征的那大半年,元氏没少与妾身诉说思念孩子的心情。”马氏也跟着附和,打趣地瞅了元氏一眼。
柳蕴娇才不信元氏与庶子关系能有多好,若真的好,便不会拿她的庶子来做诱饵。
宋凝与裘萱并排走着,视线却一直在坤宁长公主和晏惊庭之间流连。
宋凝收回目光,却好巧不巧地与柳蕴娇的视线对了个正着,那眸光中写着凛冽,不禁让宋凝心虚慌张。她又仿佛是一时间看错了,柳蕴娇哪里是看着自己?分明在看那元氏,只是自己和元氏处在同一个方向,让她错判罢了。
她抛却了那点心虚,开始暗自庆幸,自己今日会得到轻尘大师的襄助,待她一举成功,必定能成为许多人跟前的红人。
柳蕴娇点头,缓缓问:“那你的庶子都是如何描述天玄的风物人情的?本宫从未去过天玄,无福经历太子殿下所经历的,心中总是觉得遗憾。若能从元氏你的口中得知,本宫也好与太子殿下有更多的话说。”
马氏眸子微眯起,看来贤妃娘娘说的没错,柳氏的确非常在乎太子殿下的任何感受,哪怕太子的过往,这个女人都想涉足。女人最愚蠢之处便是将一个男人看得太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柳氏迷失了自己,哪会意识到别人的算计?
“天玄是个好战的民族,国人不多,却各个擅长马背上作战,连女子都精通马术和骑射。天玄不如晏楚富庶,气候恶劣,良田稀少,却有着富足的汗血宝马。听我庶子所言,天玄的平民百姓不用骡子,让战马来驮货物,低贱的平民上街用三架和六架战马车的比比皆是,这一点,可真是我晏楚叹而观止的。”元氏说到最后,长长地叹息一声。
柳蕴娇拧着眉,眉间似乎有些不悦,“他们天玄竟有那么多的战马?”
马氏看火候差不多了,忽然悲怆哀叹起来:“妾身也知道此事。天玄战马良多,朝廷多次让户部购买,可户部拨银子买回来的战马都是一般货色,数量也不多,害得我家老爷在朝堂上脸面无光,整天回府唉声叹气。话说回来,天玄的做法令人生气,拿着官银去买战马,倒还不如用民间的钱串子买的值。”
严九看出点门道来,她心想自己才十五岁,年幼无知,有些话应当从她嘴里说出来才不会显得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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