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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蕴娇气到极致,反而不知道无从下口了,“三殿下,齐元帝最反对宫中捕风捉影、怪力乱神之说,你身为皇子,不经查证就污蔑我的治疗手段是钉其魂魄,若传到陛下耳中,陛下也定会给我一个公道。”
原主仅有的残存意识,让柳蕴娇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重话来,只好搬出齐元帝,看看能不能压下此人毫无根据的想法。
“我倒是想起来今日下午,你也有一套自己的‘治疗手段’啊。你在茶宴上的所作所为本殿下都听过了,我当是什么真本事呢,不过把七弟呛进身体里的水倒出来,湖水一排出来,他自然会醒,更何况他当时被你倒挂起来,倒挂啊,兴许还是被你折磨难受醒的。你也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对了,就有底气说自己那番行为是‘治疗手段’。”
这么一个尖酸刻薄的主,竟然在原书中的设定是温柔男二?
柳蕴娇脸都气得一阵红一阵白,袖中拳头握得嘎吱响,她默不作声,压着心头的火气,晏惊远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痛处,便继续道:“你以为你把封魂术稍作修改,本殿下就看不透了吗?七弟尚未好转,你这死耗子还没碰上呢,怎么也敢声称是‘治疗手段’?”
夜空中,一人匆忙回去禀报。
贤妃知道庭儿无大碍,看出柳蕴娇此时已是怒不可遏,不急不慢地想听听柳氏会怎样辩驳。
柳氏一言不发握着拳头过去,看样子煞是骇人,幸好三皇子习过武,眼疾手快地就拦住了柳蕴娇手上的动作。
本以为她的恶行被自己化解,三皇子刚想说些话踩她抬高自己,没想到此女双手反倒以自己阻拦的手借力,握紧了他的手臂,不让他收回去,紧接着,他的膝盖一声脆响。
柳蕴娇笑得可怖。
骨头刚刚移位是察觉不到痛的,因为神经在那一刻会有短暂的麻痹。晏惊远呆滞地瞪大眼睛,甚至以为方才那一声脆响是他听错了。
贤妃怒气冲冲马上抵达现场。
感受到一道尖锐的掌风,柳蕴娇侧过身子,举起双手,恰好让贤妃的手掌狠拍到晏惊远膀子上。
这一牵动身子,可不得了。
“啊!好痛!痛!我的腿!你这个贱人!”晏惊远松开手,身子重心偏离地倒在地上,屁股也是一阵肉痛。
柳蕴娇头一次被这样辱骂,但她似乎没听见一般,依旧笑嘻嘻地看着这对母子俩。
“贱人!你竟敢损害皇子之躯,死罪难逃!来人,把这贱妇给本宫拖到博亨宫等候陛下发落!”贤妃下令。
“贤妃娘娘,我劝您稍安勿躁,也让您的人手离我远些,干扰了我接骨就不好了。”
晏惊远冷汗直流,这个曾经清纯干净的女人,现在怎么像一条毒蛇一样狠毒?
听到她要给自己接骨,晏惊远连忙忍痛呼喊:“接!快!快给本殿下接!”
先前他多傲慢,现在就有多狼狈。
柳蕴娇皮笑肉不笑地瞅着晏惊远,缓缓地走向他,嘴角噙着嘲讽的弧度,“是了,三皇子断了骨是大事,我的死活算什么。你别怕,来,我现在就给你接骨。”
贤妃怒吼,“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她给本宫抓起来!”
柳蕴娇丝毫不慌,“娘娘是觉得还有别的人会接骨吧,不过说实话,我这一脚下去,骨与骨之间几乎完全错开,煞是严重,时间拖得越久,他治愈的可能性就越低。没有多年接骨经验的太医,都会劝诫您保守治疗,在床上躺一年半载的,加以汤药,总归人是能起来走的。不过还能不能继续习武,就难说了。”
一年半载,真要这么长时间?
贤妃冷静些许,殿中唯独晏惊远的哭嗷声最大。
身后的奴才也停止了动作。
正好赵俶端着汤药进来。他本为官,这种奴才做的事情用不着他动手,但为了给贤妃显示忠诚,这碗汤药,他几乎是从宫婢手中夺过来的,就算低了自己的身份,也要表明他的态度。
殿中的气氛太诡异了,赵俶一进来就头皮发毛。
“赵太医,喂药的事情交给婢子去做就可以了,三儿方才不小心把腿脚扭伤了,你来给他接骨。”
赵俶面色一僵,硬着头皮捏住三皇子的腿。
接骨他几乎没有什么经验,但凭借从书上看来的知识,他捏出来三皇子的膝盖几乎是斜着插在肉里了。
赵俶的头上也起了冷汗,他有把握的是轻微的骨移,而不是这种无从下手的完全位移啊!
“三皇子,微臣斗胆问一句,您这是怎么造成的伤势啊?这……太过严重了。”
三皇子刚要说话,却被贤妃先出声逼回去,“是他不小心摔的。”
看赵俶这幅模样,是对三儿的骨头没有对策了。
“依赵太医所见,他的骨头还能否接回去?”贤妃面色平静,现在,已经没有发怒的必要了。
“这……恐怕要听听封太医的意见。微臣并不会选择接骨,而是汤药为主,结合每日揉按缓慢治疗。因为三皇子如今已经不是简单的错位,他的下腿骨几乎完全与上腿骨分离,娘娘您可以看见,这处凸出,是骨头斜插在此顶出腿肉导致的。”赵俶冷汗连连,不知贤妃会不会因此大怒。
“本宫知道了。”
殿中的局面越来越混乱,这厢三皇子腿骨断了,那边七皇子的汤药灌不进去,吐了一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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