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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血腥味蔓延而来,祝暄慌忙起身接住倒下去的那人,声音忍不住发颤:“桃喜……撑住,别睡!”
“叫太医!快去请太医!”
她身上檀色的衣裙被血染得发黑,一双眼却仍旧注视着祝暄,唇角似乎还带着笑:“姑娘……”
“你先别说话,太医马上就来,马上就来了。”满地的血,满屋的血腥味刺激着祝暄的神经,手都止不住地打颤,“你不能死,你才说了要一直陪着我……”
半个时辰前,暖香苑的凉亭里,桃喜将做好的奶酥和冰酥酪端到了石桌上。
“姑娘,尝尝吧。”
“你做的自然都好吃。”祝暄笑着望向她,“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要知道清楚。”
桃喜垂眸,眉眼间带着浅浅的笑。
“能陪着姑娘长大,是奴婢的福分,护姑娘周全是郡主曾给奴婢下的命令。”
阿娘?
祝暄心尖微微一颤。
“当年郡主缠绵病榻,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故而让奴婢来了暖香苑照顾姑娘的衣食起居,说即便是姑娘成亲后奴婢也要随着一同去姑爷的府上。”
这倒是解了她上一世在侯府也曾吃到桃喜所做冰酥酪的疑惑,只是……
“可是阿娘的病不是早就治好了吗?”祝暄不解。
她记得真切,当初阿爹遍访名医,总算是得了一剂药将阿娘的病根医治彻底。
在那之后阿娘日日气色都不错,还能陪她一同扑蝴蝶放风筝。怎么到了桃喜口中成了另一番模样?
提及旧主,桃喜忍不住簌簌落下泪来,“那时姑娘还小,将军又军务繁忙,郡主不愿让你们担心才将事情瞒下来。实则那药只是掏空了里子来补外形,根本没能治郡主的病。所以将军战死沙场的消息才传到府里,郡主便撒手人寰了。”
“若是好端端的一个人,怎可能这般轻易就没了?”
祝暄心猛地一沉,眼眶也跟着泛红,鼻子发酸。
“至于奴婢为何要将那封信藏起来,是因为不想让姑娘冒险。姑娘从寒启阁回来大半条命都要没了,还拿着这么一封信,奴婢自然不会再让您涉险,这是郡主的嘱托……奴婢不敢不从。”
……
眼下桃喜躺在祝暄怀里,眼里泛着泪光,哑着嗓子准备做最后的嘱托。
“姑娘……郡主曾有遗言,希望姑娘好好的……莫要想着报仇……”
祝暄恨恨咬牙,打断她的话:“你若不想我报仇,就给我活下来。否则我一定会提剑去找那人问个清楚,听到没有?”
桃喜缓慢地扯出一个笑容,便听得外面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姑娘,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一众人赶忙给太医腾出路来,祝暄更是满身满手都是血,抱着桃喜等着太医的诊断。
只是来禀报的那人迟迟不肯走,几次欲言又止。
“姑娘……”
祝暄察觉到不对劲,抬头看过来:“有话快说。”
“姑娘……是宫里来人了,内侍大人说圣上请姑娘即刻入宫。”
祝暄:“……”
她垂眼看着奄奄一息的桃喜,半晌没说话。
太医是个有眼力见的,赶忙道:“姑娘放心进宫吧,这位姑娘并未伤及要害,只是血流得过多,及时止血便无性命之忧。”
听得这话祝暄也总算松了口气,只是方才出了这样的事,茗喜看着主子才出狼窝又要入虎穴实在忧心得紧:“姑娘……”
祝暄却只淡淡地看向门口的小厮,沉声道:“好,让他们在门外候着。”
“茗喜,陪我回去更衣。”
她倒要看看,自己这位心狠手辣的表舅到底能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复。
第35章 . 威胁 “我不怕死。”
祝暄进御书房时, 只见黎慷正忧郁地站在窗边,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被屋里的烛火映照得泛着晃眼的光。
“圣上万安。”她盈盈躬身行了大礼,只听得屋里半晌的沉默。
皇帝似乎许久都没动,像是直到她因腰上酸疼而晃了一下才注意到有人进屋。
“暖暖来了, 朕竟然都没发觉, 快平身吧。”黎慷让她起身, 略显苍老的脸庞上带着敷衍的笑, “来人,赐座。”
内侍为她搬来坐凳, 祝暄这才直起身子谢恩。
“想来圣上是有什么忧心的事,才想得入了迷?”
“你倒真是随了你的父亲。”皇帝目光朝这边看过来,眼中虽有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你父亲当年也是这般,朕只要有心事他便能看透。”
“臣女不敢与阿爹相比,阿爹是圣上的左膀右臂,祝暄只是弱女子,既不能为国效力,也不能为圣上分忧。”祝暄说着抬眼去看皇帝的反应,“只可惜我阿爹命薄, 没能多陪圣上几年。”
命薄二字,她还刻意加重了些。
果然提到祝振元,黎慷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了一瞬的僵硬, 可他还是摆出了一副惋惜模样:“是啊, 振元是朕为数不多可以交心之人, 就如你与福安一样。”
这话题倒是转得有些意思了。
祝暄淡淡勾了下唇角,干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确实有些日子没见福安,我正想着一会儿去皇后娘娘宫中拜见, 正好也去看一看她呢。”
“你今日怕是见不到她了。”
她佯装皱起眉头:“为何?可是福安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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