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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晏离舟忍了又忍,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那小东西,他只能妥协。
青葵见晏离舟同意后,信守承诺将白狗扔还给他。
她倒不怕晏离舟反悔,反正连心咒在她身上,晏离舟敢变卦,她生气起来,到时候转移的目标是什么东西就说不定了。
她那些成天没事干,就爱作妖的哥哥们不是上赶着想要嫁入无尘宗吗?
她偏偏要挑一个她不顺眼的,晏离舟厌恶至极的。
小白似乎闻到了晏离舟身上的气味,一到他怀里就开始哼哼唧唧。晏离舟手足无措地抱着它,生怕自己不小心就碰到它受伤的地方。以防万一,这次出来,晏离舟将原主药柜里的灵药全部带了出来,他倒出乾坤袋里的所有药瓶,喂它吃下几枚丹药,又用湿帕擦去它身上的污浊。
青葵倚在窗边没走,见此情景揶揄道:“看不出来,你对这小废物还挺上心的。”
晏离舟抬眸看她,反问道:“你认识它?”
青葵懒懒道:“算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吧。”
不需要青葵再解释,晏离舟已经猜出这只小白狗的身份了。
不是他蠢,实在是祁白茶的妖形太具有迷惑性了,任谁看都会觉得这是条狗。
祁白茶跟着他过来,是来找他报仇的,还是想回家的?
青葵:“我看他半死不活地躺在草丛里,心情好就将他带回去又打了一顿。”
晏离舟闻言动作一僵,窗外的少女笑容明艳,衣襟大喇喇地敞开着,丝毫不知‘避嫌’两个字怎么写。
“怎么,想要替他出气,”青葵冷笑,“从小到大,我那些哥哥们折腾他千百遍,他就是不死,都说贱名贱命,他不跟我父皇姓,倒是跟他娘取了个好名字。”
眼前的少女明明是笑着的,说出的话却极尽恶毒,做的事也不入流。
青葵:“看什么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晏离舟:“你娘来了。”
青葵一惊,急忙左顾右盼,廊檐紫藤垂落,日光遮蔽,偌大的庭院没有半个人影。
青葵心知自己被骗,咬牙切齿道:“你敢骗我!”
对付无理取闹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可他忍不下这口气。
晏离舟:“他是你弟弟。”
青葵:“我家最不缺兄弟姊妹。”
说出这句话后,晏离舟就后悔了,他们知道祁白茶跟他们有血缘关系,却还这么做,那说再多都只是枉费口舌。青葵傲慢随性,凡事都放在明面上说,看着窗外少女,晏离舟又觉得,她不像想象中那般刁蛮任性。
晏离舟不再争辩什么,青葵又挑衅了两句,被晏离舟无视后也不再说话,她这次不吵不闹,坐在窗子上看着晏离舟忙碌,晏离舟可以不和她说话,却无视不了那如刀的视线。
“入夜我再来找你。”青葵总算觉得无趣了,和晏离舟约好时间,起身走了。
晏离舟:这就是你说的少有的美人?
【我觉得她挺好看的】
晏离舟那句‘我讨厌她’生生咽回了肚子里。他错了,他不应该拿一把剑的标准去衡量对比,或许,千山月喜欢的是青葵这性子。
祁白茶半梦半醒间察觉有人抱着他,那人怀抱温暖,指腹揉捏着他的爪子,温热的帕子擦过他身体的每一寸,空气中飘着的不再是腥臭的腐肉味道,他虚弱地睁开眼,模糊中看见了晏离舟的脸。
又是幻觉吗?
他嘴角漾起一抹讽刺,枉他百年修为,竟被一只小小的魇妖迷惑了神志。
晏离舟那个蠢货轻易就中了魇妖的幻术,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置身于魇妖的幻境之中。与其说他是被魇妖蒙蔽,更不如说是被幻境中的晏离舟蒙蔽。
过程难以启齿,他只分神了一瞬,就被一把锋利刀刃刺穿胸膛……
晏离舟动作轻柔地擦着狼崽的身体,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端出去的都是猩红的血水。仆从又进来换了一盆新的热水,晏离舟眉心直跳,拧干帕子继续给祁白茶擦拭身体。
他只知道祁白茶身世可怜,如今直面他的遭遇,内心难免会动容。
这狼崽就这么随意被人欺负,可见他的实力有多弱,他又何必为了一只乾坤袋怕到现在?他还是得坚持自己的计划,他得保护祁白茶,人在最虚弱的时候,会对帮助他的人心存感恩,希望祁白茶懂得知恩图报,日后不要杀他。
被清冷的雪松香包裹,祁白茶抗拒不了自己的本能,他想向那股温暖示弱,想要晏离舟多抱抱他。晏离舟不解他的意思,捏起狼崽的耳朵擦拭,酥麻窜遍全身,祁白茶发出痛苦地呜咽。
“怎么了?”晏离舟以为弄疼了他,怀里的狼崽与毛绒的触感一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变成人形的祁白茶,他缩在自己怀里,兽语变成痛苦的低吟。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告诉我,我才能知道呀。
晏离舟当日的话在耳边盘旋。
晏离舟,我好难受。
说出来后,你会安慰我吗?
祁白茶长睫微颤,双臂箍住了晏离舟的腰,自我挣扎了半天,他借着脑子糊涂,还是说出了清醒后死也不会说的话。
“师尊,我疼,你抱抱我。”
晏离舟一怔,这狼崽是在向自己示弱吗?
“仙君。”门外响起仆从的声音,瀛朝雪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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