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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黛吃了一碗饭,便放下碗筷跑到房间里。
房间里放着零食大礼包,她翻了翻,发现里面有她最爱吃的火腿肠,而且是一大包。她很高兴,于是拆开拿了一根。
阿妈不喜欢吃火腿肠,阿爸也不喜欢,他们说火腿肠的味精太重,平常也不怎么买。可石黛吃着却觉得特别好吃,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零食。
吃完一根,罪恶的魔抓伸向第二根。
大人们还在喝酒,阿妈把自家酿的红薯酒、刺梨酒都拿出来了。酒过三巡,一个个都有点飘忽。阿妈也喝了两杯酒,想来房间里找点纸巾,一推门,就看到嘴巴塞满东西的石黛。
一包火腿有十根,石黛已经吃了九根,还有一根正捏在手里。
地上全是火腿的包装,洒得到处都是,还有一个空的小酸奶瓶子。看来她不光吃火腿,还怕自己噎着开了一瓶奶。阿妈气得想把石黛拎出来一顿胖揍,可客人还在外面,只好瞪了石黛一眼:“我等会再来收拾你。”
石黛愣了两秒,忽然意识到大事不好。
阿妈拿了纸巾出去后,石黛赶紧收拾了一下地上的垃圾,又把喝完的酸奶瓶子从窗户扔出去。做完这些,她觉得还不够,于是找来书包,塞了一些饼干进去,打算离家出走去水春寨找外婆。
可外面人多,现在走出去肯定会被抓回来,她只能等大家都睡着了再出去。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石黛自己抱着书包睡着了。直到客人们渐渐散去,石黛家里才安静下来。
阿爸喝了一点酒,但是无大碍。察觉到今天阿妈心情似乎不好,他也不敢造作,帮着收拾完桌子以后,他小心翼翼的问阿妈:“今天谁惹你啦?”
“没人惹我。”阿妈气呼呼的说:“我自己闲的。”
推开门,阿妈看到石黛抱着书包靠在凳子上睡觉,她又好气又好笑,于是叫来阿爸:“你看看你姑娘,今天饭都不吃,尽啃火腿。”
阿爸却不明所以:“她这不是在睡觉吗?哪里啃火腿了。”
阿妈:“我说啃了就啃了!”
声音有点大,把石黛吵醒了。石黛迷迷糊糊,看到是阿爸,从书包里掏出半根没吃完的火腿:“阿爸你吃吗?”
“你看你看。”阿妈气不打一出来:“大的小的都不省心。”
阿爸:“你说她就说她,夹带我干嘛呢?”
“我夹带你了?”阿妈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你自己干的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吗?还我夹带你,我还想把你叉到外面去呢。”
阿妈突然凶起来,不光石黛,阿爸都吓了一跳:“你干啥了今天?”
“我干啥了?”阿妈说:“你还有脸问,你自己干啥了你不知道吗?”
阿爸算是明白了,这气不是冲着石黛的,而是冲着自己。认真回想了一下,阿爸小心翼翼的询问:“因为我说今天牛筋炖得太烂了?”
“是牛筋的事吗?”阿妈气鼓鼓的看着阿爸:“你自己说说,你为什么要给张小青送肉?”
阿爸是认识张小青的,当初张小青丈夫在世时,就经常帮阿爸干活。那会儿阿爸的生意还没有现在这么大,但是需要人手帮忙搬运木头。张小青的丈夫就经常去找阿爸,搬一根木头二毛钱。他很有力气,可以来来回回干一天。
后来熟悉了,张小青丈夫便和阿爸成了朋友,阿爸需要人手时总叫他。他呢,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也会叫阿爸过去喝酒,所以阿爸是认识他老婆张小青的。
然而天公不作美,忽一日张小青丈夫就病了。这病来得怪来得蹊跷,听说只要轻轻一碰,他的身体就会出现淤青。张小青哭着送他去医院,可是无济于事,短短半年,张小青的丈夫就死了。
据说是遗传病,他的父亲和他死于同一症状。
可是阿爸不明白,张小青丈夫死后,他就没有去过张小青家,在水春寨遇见,最多也就是打声招呼,长谈两句的情况都没有,更别说送肉了,他什么时候给张小青送肉了?
而张小青那边,只知道是石黛去送的肉,石黛这么小,她送的就是她父母送的,没毛病。出于礼尚往来的礼貌,张小青这才叫人送了点腌青菜来。
可是阿妈哪里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
“我拦着你给她送肉了吗?”阿妈还在生气:“你送就送,跟我说一声,我去送不行吗?”
阿妈设想过,给张小青送肉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阿爸出轨了,和张小青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另一种是照顾已故朋友的遗孀。可这种情况他完全可以先跟自己商量,怎么就自作主张了呢?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爸努力解释:“我没有给她送肉。我脑袋有毛病吗我给她送肉。”
阿妈:“你就是有毛病,敢做不敢当。”
石黛看着他们俩在吵架,有些害怕,又见阿妈气鼓鼓的,生怕她不要自己和阿爸了。于是怯怯的说:“阿妈你不要生气了,老师说生气会变丑。”
“没你的事。”阿妈继续说:“你自己去洗脚睡觉。”
然而石黛不敢动。
“你这是冤枉我。”阿爸似图找出证据:“我真没有给张小青送肉,我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她了。而且你想想,昨天早上我去买牛,回来杀牛后就一直在处理牛肉,我有出去过吗?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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