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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八股文约有800左右,可以说是一篇超高难度的800字作文。
写完之后文靖安也不大意,深呼吸喝了口茶水,从一开始的贴经题开始又复查了一遍。
最后他确认自己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遂放下笔安静等候。
此时全场可能也就只有他答完了卷子,其他考生还在埋头苦写,文靖安观察了一下考场众生相,发现抓耳挠腮者有之,单手抱头者有之,不断扇自己耳光好让自己记起某项内容者也有之,和他前世考试时的情况没什么不同。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陆续有考生举手示意,监考官便过去将他们的试卷和草稿纸收走,将进场时的供单还给他们。
文靖安也不愿再等,交了卷之后到门口排队等候,这次不用久等,到了申正(16:00),王所思亲自拿着钥匙过来开考场大门,这里边也有名堂,考官第一次开门,考生第一次离场称为“放头牌”,第二次叫做“放次牌”,第三次叫做“放末牌”,放末牌时已经是黄昏,这是即便没有写完考卷,考生也要交卷离场了。
文靖安作为“头牌”出了考场大门,第一眼是看见门口聚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以及许多双充满希望的眼睛,与高考时在考场外等候孩子的家长并无区别,他还在看时,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喊:“小哥哥,这边!”
循声看去,只见文妙安站在一头石狮子上向他挥手招呼,陈三娘等人在石狮子旁等,文靖安提着考篮走了过去。
文妙安一个纵身直接从石狮子上跳下来,兔起鹘落,干净利索,陈三娘说她:“越来越像个猴儿了,这么高也不知道你怎么跳上跳下的。”
文妙安抿嘴笑了笑,将话题引到文靖安身上,问道:“小哥哥,考得怎么样?”
文靖安:“嗯,感觉通过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能不能拿到案首不好说。”
陈崇章:“你不拿谁拿?别谦虚了表老弟。”
文靖安笑言:“考完后面几场再说吧,还没完呢。”
县试虽然相对简单,但过程繁琐,除了第一场之外后面还要参加四次考试,且每次考试的内容大同小异,真的很能折腾人,这也难怪为什么到了后面考官会出那种“截搭题”,因为四书里面单个句段都轮过一遍用来出考题了,最后只能把风牛马不相及的句子截取搭载在一起成为新考题。
所谓的截搭题文靖安很快就要遇上了。
第一场考完之后的第三天,县衙外面发了案。
发案其实就是放榜,衙门根据成绩将考生的名字按照顺序制成榜单公布,不过这个榜单和寻常不同,它是以五十人为一组,将考生名字写成一个圆圈,圆圈中间写一个大大的“中”字,第一名成为案首,在这个中字的正上方,其他名次的考生从案首左边以逆时针方向数依次降低,亦即案首左边的考生便是本轮县试第二。
发案那日,文妙安一大我早便拉着文靖安去看。
此时衙门前早已围满了人,将红榜围了个水泄不通,陈崇章自告奋勇道:“你们在这等我,我挤进去看。”
说罢撸起袖子往人群里挤,这些年他体型不减反增,越发雄壮,一般人挤不过他,不过片刻他便在里边喊道:“案首!案首!头名!第一!第一!”
文靖安会心一笑,文妙安和陈三娘、文三贵也都露出了笑容,虽然此前她们都知道文靖安勤读书、有能力,但唯有在此时得到了官方肯定的结果,心里才能完全放松,因此纷纷向文靖安恭喜,陈三娘已经在张罗晚上带文靖安去吃顿好的。
当然了,对文靖安来说这只是过了一个小关而已,因为第一场的案首还不能说是案首,只能说是暂时的第一名,整个县试一共有五次考试。第一场考完之后还要继续参加后面四轮的覆试,第一场叫做头场或者正场,最后一场覆试便叫做末覆或者终覆。县试的最终成绩是从正常到终覆这五场之间取平均值。
按照规定,第一场考完之后,榜单上的前一百五十人可以继续参加覆试,本次县试实际上一共有三百多人参考,这便意味着第一场淘汰掉了至少一半人。
这些文靖安自不去管,得知了正场成绩之后,他就该准备覆试了。
很快,发案之后的第二天,第一轮覆试便开始了。
覆试流程与正场并无不同,文靖安还是分到甲二十二那个位置,不过这一次进场就不需要再等那么久了,因为参考的考生从三百多变成了一百五十人,足足少了一半之多。
只是覆试的内容有所变更,贴经和墨义题都没有了,变成了两道四书文,一道试帖诗。
这两道四书文便出现了前面所说的截搭题。
题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
这读起来令人莫名其妙,需要回归到原句才能理解其意思。
这题目出自《论语》,原文是“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这道题目就是把孔子说的前后两句话搭在了一起,且把后一句话的“敏以求之者也”给截掉了,这还只是最简单的一种截搭方式,有的甚至能把《论语》和《中庸》两本书里面的句子搭在一起,久而久之分出了长搭、短搭、有情搭、无情搭、隔章搭等等诸般匪夷所思的截搭方式。
从长远来看,考官为了避免重复出题,且又只能在四书里面找题目的情况下,这种畸形化的方式肯定不能避免,这般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固然不可取,但在这时具体的现实面前,也是无可奈何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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