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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覆发案后的第二日,终覆如期而至。
    头场时两千多的考生,到这时仅剩两百人上下,由此可知府试的录取比例在十比一左右。
    最后的考试定在府衙的礼堂。
    和县试时一样,府试的终覆就是走个过场,只是府试的终覆相对正式一些,上次县试终覆王所思让文靖安等考生口头背诵《圣谕广训》就算了,这回府试终覆知府则让他们动用纸笔,将《圣谕广训》默写下来。
    文靖安写完之后检查了两遍随后将上交答卷。
    能进入到终覆也就意味着这次府试通过了,因此默写一项自然无人出差错,很快全部考生便都交了答卷。
    知府大人和一众考官象征性抽查了几份,然后略作讨论,最后由知府大人拿着考卷一个个将考生叫到台案前问询,考生们基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级别的大官,知府大人穿的又是胸前织有鹭鸶图案的青色官服,自有一番法度威严,因此还真有些考生哆哆嗦嗦,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文靖安自然不会。
    知府大人瞧了眼他的供单和县试结单,眼神稍微变了变,问道:“你就是文靖安?”
    文靖安赶紧行礼,回道:“正是学生。”
    这知府姓申,申大人其实在考场的时候早就暗中观察过文靖安,一来文靖安是永宁县县试案首,值得他多看一眼;二来他在与王所思来往的公函中看到过文靖安的名字,知道《端午》和《七夕》两首诗是文靖安往年所写,诗才非同寻常。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可是出自你手?”
    文靖安:“陈年旧作难登大雅之堂,让大人见笑了。”
    申知府:“那可不能见笑,如此佳句都上不得厅堂,那何人诗句可登堂入室?”
    文靖安:“学生惭愧。”
    申知府:“这些年你可有其他诗作?”
    文靖安:“回大人,学生这些年一心苦读圣贤书,专心科考,五言八韵诗倒是作了不少,但随心随性之诗已不曾再写了。”
    申知府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他哪能不知道科考诗作与随性诗作之间的区别,大盛立国两百年,科举场上的诗作何止千万,但又有哪一首能脍炙人口,流传千古呢?那么多的五言八韵,比不上“若为家国故,两者皆可抛”的豪气干云,更比不上“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的洞察明朗。
    故此,申知府回道:“虽说科考才是圣贤之道,不过若有天纵诗才,你亦不能白白辜负,须知自古状元无数,李太白杜子美却仅有两人而已。”
    能说出这番言论,足见这位申知府高瞻远瞩,并非迂腐不化之辈,难怪初覆时他说文靖安的文章灵性不够,感情人家肚子里是有真才实学的,一眼便看穿了文靖安那点歌功颂德的微末伎俩。
    既然人家诚心赐教,文靖安便也大方回应:“学生谨记,谢过大人金玉良言。”
    申知府:“嗯,如此甚好,你且退下吧。”
    文靖安行礼后退,申知府继续抽查询问其他考生。
    等申知府和其他考官询问完所有的考生,时辰也到了傍晚时分,与县试终覆当天晚上的活动一样,由申知府牵头办终场酒,所有参加终覆的学子以及他们的廪保、监考官等均获得宴请资格。
    吃完这场酒,府试该走的流程便都走完了,文靖安回了行馆,安心等候最终的发案。
    总案发布是在终场酒之后的第三天,这天终于下了场小雨。
    北昌府城一下雨,江面便氤氲开茫茫水雾,江边的亭台楼阁最先笼罩其中,接着往城中蔓延,等到了永宁行馆这边时,整座城便有多少楼台烟雨中的韵味了。
    由于下了一夜的暮春细雨,雨声最易哄人睡眠,文靖安起得晚了一些,他到行馆大厅时,陈崇章、宋教谕和其他考生都已不见踪影,问了行馆的胥吏才知道,原来陈崇章等人都去府衙那边等发案了。
    文靖安不去凑这个热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反正他已经做了自己全部所能做的,能不能得案首全凭天命,于是问胥吏要了份朝食,独自在偏厅的饭桌上吃起来。
    还未吃到一半,首先跑进来一个面熟的胥吏,他气喘吁吁须发皆被雨水打湿,但他顾不得脱下湿漉漉的蓑衣,直接问另一个胥吏:“文小爷呢?文小爷人呢?!”
    声音大得在偏厅吃早饭的文靖安都听见了,另一个胥吏指了指文靖安这边,那穿着蓑衣的胥吏便火急火燎跑进来,直接给文靖安拱手道贺:“恭喜贺喜!文小爷中了府试案首!俺特意传捷报来啦!”
    他刚说完,陈崇章和其他永宁县的考生便都陆续跑回来了。
    陈崇章喜形于色,其他考生则都是用钦羡的目光盯着文靖安看。
    因为在他们看来,府试案首不仅意味着文靖安从此往后就是童生了,最重要的是府试案首必过院试,那就意味着提前获得了秀才功名。
    后世的人听说秀才往往以等闲视之,大多数人并不清楚秀才意味着什么。
    秀才意味着拥有了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所有秀才都能免除个人赋税,优秀者(廪生)更能获得官府廪米供奉,秀才们进可参加乡试继续攀登功名路,退可像李碧存和青莲书院那三位教习一般当教书先生,再不济到县衙门某个书吏之类的差事,也是吃公家饭的了,踏入了“士”的阶层,成为士农工商之中顶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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