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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靖安下楼时,陈三娘已经帮他打理好了一切,文三贵帮他把行囊搭上马背,吃过朝食,文三贵将昨天换好的银票给他,陈三娘另给了他和文妙安各一袋碎银子和铜钱,叮嘱道:“到外面就用铜钱和碎银子,银票不要露出来,出门在外身体最重要,路上吃饱穿暖,不要不舍得花钱……”
文妙安不耐烦道:“哎哟放心吧三娘娘,我会照顾好小哥哥的!”
陈三娘:“你记着不要给你小哥哥惹事就行了。”
文妙安吐了吐舌头,文靖安笑道:“放心吧娘,我知道怎么做。”
陈三娘点了点头,随着他们一起出门,文靖安牵的还是陈茂成早年送的那匹红马,文妙安牵的是一匹黑马,一家人便往镇尾方向走。
陈崇章和陈家人早到了一些,在等他们了,二舅妈还是老样子,在那边事无巨细地给陈崇章叮嘱,令文靖安感到意外的是,李碧存和青莲书院三位教习也在,他们还带了不少青莲书院的学子过来。
文靖安上去一一问候过,李碧存说道:“当年我们一起在这里送宁宴赴考,今年轮到我们送你了。”
文靖安:“先生和三位教习有心了。”
李碧存:“此去路远,祝你和崇章与宁宴一般金榜高中。”
文靖安谢过,李碧存道:“我就不妨碍你与家人亲友道别了。”
说罢,他跟陈守严等人拱了拱手,领着三位教习与青莲书院众学子一起走了,隆重地来,轻盈地走,只为与昔年学生说一声道别。
众人目送李碧存远去,文靖安便跟陈三娘等人道:“送到这里就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得赶紧上路,入夜之前找好城镇子投宿。”
陈茂成将缰绳交给陈崇章,说道:“骑马稳着点,这可是你大伯从蒙州买回来的好马。”
陈崇章:“放心,它怎么跟我走就怎么跟我回来。”
文靖安摸了摸红马的鬃毛,说道:“这匹红马也是舅舅当年送的。”
陈茂成笑道:“那就祝你们马到功成。”
说罢拍了一下陈崇章的肩膀,说道:“上马吧。”
文靖安和文妙安也一起上马,低头跟陈三娘和文三贵道:“爹、娘,到了我就给你们写信。”
文三贵说了好,陈三娘只点头,“哎哎”地应着,机巧如她这一刻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文靖安又跟陈守严和陈何氏说道:“外公外婆保重身体。”
陈守严跟陈何氏也如陈三娘一般回应,二舅妈在那边跟陈崇章说:“到外面就用铜钱和碎银子,银票不要露出来,出门在外身体最重要,路上吃饱穿暖,不要不舍得花钱……”
人生就是无数次的离别与重逢,如天上白云聚了又散;成长也是无数次的离别与重逢,告别旧的人、旧的事,重逢越来越少,最后只剩自己独自前行,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但这正是人生和成长的意义所在。
那么,鲜衣怒马少年行,平州再见。
第91章 繁盛 车马簇簇衣香鬓影
大盛西北有三州。
云州土地贫瘠,蒙州兵灾连年,唯有平州以云州、蒙州为屏障,加之地势平坦、沃土千里,其首府安庆城便成为大盛西北中心之地,文人荟萃,财富聚集,历年以来,不仅三州税赋要在安庆城总汇之后转运帝京,便是三州科举取士也都在安庆城统一进行。
只因安庆城才有如此丰厚的财力物力建造维护提供上万人考试的乡试贡院。
乡试三年一次,安庆贡院便是三年才开一次门,当城中百姓看到贡院开门,官府开始派人修缮搭理,他们就知道安庆城将迎来三年一度的最热闹的日子。
按照往年的规矩,三州的秀才都会在七八月份相继进入安庆城,云州一般会有三千人左右,蒙州少一些也有两千人上下,平州相对富饶,人口更多,考生自然也多,历年不会少于五千人参考,那么到时安庆城便会一下多出上万人,且还不算各府县陪考的官员、家属,京城派来的考官、副官,有时甚至会有军队在城外驻扎。
七月十五这日,由于昨日傍晚下了一场小雨,经过一夜散发,道路既没有泥泞,也压住了尘糜浮动,安庆城由外至内都是清爽怡人,即便是卯时(6:00)新交班的守城官兵也不像往日困顿,一个个龙精虎猛、恪尽职守,逐个搜查进城出城的行人车马,临近乡试,上头下了严令,他们不敢有丝毫马虎。
当鼓楼敲响午时(11:00)的鼓声,朝阳开始变得温热,从东门那边斜射下来,以城楼为大概轮廓洒下阴凉的投影,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平州七月中旬不会太热。
安庆城南门的守门官兵与以往一般搜检车马,两个士卒急匆匆找到一名校尉,将两张供单上交,说道:“头儿,这是不是真的?!”
校尉皱起了眉头,他这些手下再不济也是识得几个字的,这些生员供单他们没查过一千也有几百,近来又是临近乡试,进城的生员更多,他们查过的供单也就更多,怎就偏偏把这两张拿过来问他了?
校尉接过供单瞧了一眼,第一张倒还好,是位廪生,是今年云州院试的第十三名,当校尉看到第二张时,他揉了揉眼睛以确认自己没看错,再详细看了一遍,终于确认这是今年云州院试的案首,这位案首姓文名靖安,年仅十七。
守城这么多年校尉还没见过案首,更别谈一位十七岁的案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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