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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州这位学政姓高,三年前和陆公台一起从京城调任大盛西北边陲,两人年纪相仿,且都是当年的同年进士,私交甚笃,有了陆公台的亲笔推荐信,他对文靖安自然不会差。
再说,他也是读过文靖安那三首诗的。
文靖安、陈崇章和文妙安随着副官进去,走入正门就是一个偌大的院子,两边有连廊,前面是大堂,平州学政高大人就在堂中静坐等候,他穿着圆领蓝袍,胸口绣着孔雀云纹的官服,从这点就能判断他和陆公台一样,都是朝廷钦派的三品大员。
见到副官领着文靖安进来,高大人放下手中茶杯,但并没有起身,倒不是他耍官威,而是文靖安还没有资格让他这位三品大员起身相迎。
副官给文靖安使了眼色,文靖安会意,当即行礼问候,自报家门。
高大人打量了他一阵,说道:“既然是公台兄推举的你,我自然是能帮则帮,不过话在前头,你我身份特殊,乡试之前仅此一面,后头不可再来。”
文靖安拱手道:“学生理解。”
高大人微一颔首,说道:“我写一封公函让府学的许司业专门给你安排地方,你二人可以在安庆府学专心备考,乡试事关朝廷选贤任能之大事,你们万不可轻视怠慢,更不能生出其他心思。”
文靖安和陈崇章齐声称是,高大人也不啰嗦,当即取来纸笔写了一封公函,盖上学政印章,将这封公函交给带文靖安三人进来的那位副使,让这位副使拿着公函再带着文靖安三人去府学报到。
第92章 备考 嘴角挂笑欣然而去
府学也有教谕,但教谕是县学的最高长官,府学的执牛耳者叫做司业。
安庆府学的司业姓许,这位许司业原本是国子监的二号人物,是一位六品官员,介于申知府和王所思之间,他原可以在京城安心做他的六品京官,但他偏偏不是那种安于现状之人,想到在国子监一日日熬下去,到头了也就做个四品的祭酒,便毅然决然离开帝京这个安乐窝,主动申请“上山下乡”搞实践,一番周旋,辗转之下做了安庆府学的司业。
有了地方主政工作经验,他是可以走陆公台和高学政等人的晋升路线的,到时候回京述职,只要自己做出政绩,地方长官又给上奏说好话,稍加斡旋,皇帝一高兴,钦点他一个提督学政不是没有可能,到时他就也是主政一方的三品大员了!
既然需要长官给自己说好话,当他的长官——也就是平州学政高大人发公函过来请他照顾两位考生备考乡试,他欣然应允、倍加上心,而当他得知高大人推荐过来的两位考生,其中有一位叫做文靖安时,眼睛倏然发亮。
“你就是文靖安?!”
文靖安:“……”
许司业:“你可是今年云州院试的案首?陆大人钦点的那位,在终覆写了《论诗》的那个文靖安?”
文靖安:“正是学生。”
许司业:“怪不得我看你名字如此熟悉,原来是陆大人的高足!”
文靖安:“不敢,许大人过奖了。”
许司业这时看着文靖安真的是两眼放光,因为文靖安的关系,他这回不仅送了平州学政高大人一个人情,还间接送了云州学政陆大人一个人情,当他回京述职时,有这两位老学政帮忙说好话,他这个官就是烧火煮铜豆——生(升)定了!
因着这层考虑,他对文靖安是言笑晏晏、礼敬有加,文靖安不知其中关节,看到这个许司业一直盯着自己,还时不时发笑,心里充满疑虑,悄悄问陈崇章和文妙安:“我脸上有东西?”
两人都摇头,文靖安:“那他干嘛一直盯着我看,还时不时那样笑。”
他自己用左右手食指戳两边嘴角,强行顶住一个假笑。
文妙安道:“他看上你了!”
文靖安刚想给她脑瓜来一下,那边那位高学政的副使便过来告辞,说道:“文案首,高大人嘱咐的事我就办妥了,后面有什么事你就找许司业。”
文靖安等人回礼谢过,副使道了声“金榜得中”之后离开了府学大门。
这边就只剩下许司业一人了。
他带着一个大型的笑容靠上来,问道:“文案首可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满足。”
文靖安:“……”
可能这位许司业天生热心助人吧。
“就是寻个安静些的住处,府学的藏书房也请借我们使用,其他的不敢再麻烦了。”
许司业一怔,半晌不语,文靖安还以为自己提的要求过分了,岂料许司业像是徒然间领悟到了什么,说道:“有什么麻烦?一点不麻烦!这样,你们的衣食住行我让专人负责,藏书房人多嘴杂,你们不必去了,我让——”
他停下口,往门口方向招了招手,将两个随行的学官叫过来,一脸严肃在两人耳边耳语了几句,两人得令,匆匆走了,许司业脸上又挂会了笑意,跟文靖安等人道:“文案首请,先去看看你们的住处。”
文靖安:“许司业请。”
他们被带到了一幢三层的小楼前,这小楼飞檐挂角,朱栏黛瓦,楼后是一条小河,其他三面以三人高的围墙围住,楼前是一个小院子,院门是一个圆形的月亮门,偏僻清幽又不失典雅繁美,一看便知是高级住所。
许司业让管事取钥匙开了门,介绍道:“一楼厅堂可以会客,二楼是书房,三楼是住所,刚好合适你们三人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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