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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考官进入贡院之后,大门再度关闭,直到考试结束,否则他们不得离开考场!
交完答卷纸之后,文靖安和陈崇章都是看不下书了,也没法做到心如止水,反倒有些焦躁,正如高考前夕,说一点不紧张那是假的,好不容易挨到初七晚上,也就是初八凌晨,整座安庆城的气氛终于随着一声炮响得到了缓解。
初八凌晨零点,安庆贡院那边正式发出第一声炮响。
这时安庆城中的考生便全部醒来,收拾笔墨,陆续往考场出发。
过了半个时辰,贡院发出两声炮响,大门前已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考生。
蒙州两千,云州三千,平州五千,上万考生连夜前行,似黑夜行军,场面何其壮观!
文靖安看到的场面非止壮观,还有一种繁盛的美感——贡院前门与广场四周点了一排排的灯笼,那些灯笼挂在高达数丈的木架上,像是在空中烧红的一团团的火,将每个人的皮肤照得红而透,像是灯下的玉器或白瓷。
凌晨三时,连续三声炮响,贡院大门正式打开。
前方瞬间涌动,文靖安差点被裹入人群之中。
眼见着其他考生都汇入了人潮往大门缓缓行进,文妙安赶紧跟文靖安和陈崇章道:“再检查一遍,看少什么东西没。”
她一边说一边帮忙检查,确认无误之后,抬头道:“行了,那就去吧,这几天我啥也不干,就吃斋念佛保佑你们了,做回信女。”
文靖安:“这肯定是二舅妈跟你说的。”
文妙安:“别贫了!赶紧的——”
她推了一把文靖安和陈崇章,但看两人入了人群,又忽然喊道:“小哥哥,你可以的!胖表哥,你也可以!我等你们——!”
文靖安和陈崇章笑着跟她挥了挥手,随后彻底融入人群,无法辨出身形了。
乡试严格,要进考场一共得经过三道门三次搜身检查。
第一道门叫做“头门”,此处最查得最严,四位搜查官一同搜检一位考生。
等到文靖安和陈崇章时,头上已经天光大亮了,头门一共有三个检查点,他和陈崇章就此被分开,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各自往头门走去。
文靖安放下考篮举起双手,四个搜查官围了上来,他任由四人施为,四个人将他身上能搜的地方都搜了一遍,考篮里的馒头和包子都要掰开检查,这就很好理解为什么考生要提前一天,也就是二十四小时提前入场了,上万考生每一个都要如此细致地检查,没有足够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完成。
更别说后面还有两次检查。
过了头门,文靖安领到了一块竹制的小牌子,有普通令牌一半大小,拿着这块牌子才能来到第二道门,第二道门叫做仪门。
这一关单人搜查,流程如第一次检查一样。
过了仪门,终于来到第三道龙门!
这里有专门的书吏核对考生信息,验证通过之后才会在竹牌背后写上考生座位号。
文靖安的座位号是“玉九十九”。
他还没弄懂这是什么意思,前边的书吏投来恶狠狠的目光,催促道:“快走快走!”
文靖安:“……”
提着考篮拿着竹牌,迈步跨过龙门,进门之后,文靖安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是一条四五米宽的竖直主干道,干道左右是两堵高墙,墙上开了不计其数的仅供一人出入的小门,每个小门后边是一排排横着的狭长建筑,这些建筑白墙黑瓦,覆盖着上万个座位,被分割成一间间小房舍,像是无数个密集并联的牢笼,对密集恐惧症患者很不友好!
文靖安定了定神,站在原地放眼看,也并非看不到尽头,大约五十米开外,一幢高楼在主道上拔地而起,那楼门头挂有匾额,但距离太远他看不清楚上面写的字,只能看到左右两边小门旁的大字。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这是《千字文》上的内容,一个字加上后面的数字便是考生的具体座位。
文靖安的竹牌上写“玉九十九”,玉字出自“玉出昆冈”这一句,相对靠后,他便继续往里走,也就是越来越靠近那幢拔地而起的高楼。
走近了才看清楚,那楼的匾额上写着“明远楼”三个字。
第94章 开考 前赴后继乐此不彼
也不管它是“明远楼”还是“明近楼”,文靖安只管先找自己的座位。
在明远楼左边,他顺利找到了写着“玉”字的小门,拿着竹牌提着考篮走了进去。
进了小门,文靖安再吸一口凉气。
眼前一排密密麻麻,稍微比公共厕所单间大一些的考舍一眼望不到头,这考舍三面有白墙围住,顶上盖着黑瓦,配套设施无比简单,只有一张“凳子”,一张“桌子”。
凳子是一块木板卡在两边墙壁的凹槽里。
桌子是一块大一点的木板卡在两边墙壁的凹槽里。
这对文靖安来说不算什么,再简陋只要能写卷子就行,可一个严重的问题是,他要在这个牢笼般的考舍里至少待足两天两夜,真正的科举煎熬从他踏进考场的那一刻便开始了……
此时是八月初八早晨,这一日的整个白天依然属于考生进场时间,要到傍晚,也就是酉正(18:00)考场大门才会正式关闭,大门一旦关闭,除非人死了可以享受被从围墙扔出去的待遇,否则考试结束之前,谁也不能离开考场,考官、考生一起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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