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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拜帖的作用是提前预约,对方答应见面与否都会在回帖里说明,如果对方准确见面,按照拜帖时间前去就行;如果对方没空,一般会给出另外的时间。
意外的是,拜帖送出去之后,晚宴结束了也没有回音,文靖安派人去问了好几次,得到的答复都是“布政使大人没有回帖”。
这就很奇怪,因为对方就算没空也应该回帖说明原因,而且文靖安和严素光用的是公函,见面的地方约在布政司衙门,那就是公事,萧弘治又是这次谈判的“背后长官”,更不应该连个回复都没有。
“会不会是嫌我们怠慢了?没有第一时间去拜见他?”
等到了晚上十一时仍无回复,文靖安只能想到这个拙劣的理由,严素果然反驳:“你觉得一州布政使会是这点气量?缺我们那点礼数?”
周洵数次来往大盛与西海,以前又是鸿胪寺驻西海的外使,在剑州逗留多年,与剑州布政使有过接触,便说:“对,萧弘治不是那种人。”
文靖安来之前和来的路上把精力都放在如何谈判上了,对萧弘治这个人没有多少了解,他原先想的是他们既然有朝廷的正式派遣,到了剑州只要按照流程办事,自己人这边总不至于出岔子,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年轻了,政治经验太少了,剑州这种地方是大盛庙堂的延伸,是另一个“小朝廷”。
自从林宁宴他祖父推广海贸,由严同接手之后,剑州就变成了各种官僚势力明争暗斗的抢夺地,谁都想在这里安插自己人抢一份功劳,经过三十年的斗争经营,以严同为首的旧党基本在剑州完成了一家独大,这就是文靖安他们为什么让严素光过来而将林宁宴留守京城的原因,因为严素光在剑州肯定会得到旧党的大力支持,但问题正出在这里。
既然旧党已经在剑州一家独大了,出于平衡考虑,是不是就应该有节制他们的力量?
剑州布政使正是元景帝制衡旧党的政治考量,萧弘治的身份极其特殊,他既不是什么旧党人,也不是新党人,不管什么新党旧党,他一概站在对立面。
文靖安送过去的那份拜帖是他和严素光一起署名的,严素光是谁?严同亲孙子!旧党年轻一代的天然领袖!拜帖只要有她的名字,萧弘治大概率不会答应见面,他需要“抗拒”严素光以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
如果林宁宴在这里的话,他或许能准确判断出这一点,可惜他留在了京城,周洵没有这份政治眼光,严素光倒是和林宁宴不相上下,但她当局者迷,而且她是那种做事大于身份认同的人,她从不觉得自己的旧党身份有何不妥,因此她一时间也看不到背后的蹊跷,文靖安有可能可以,只是现在尚且欠缺一些关键信息让他做出判断。
至于他们带来的中书省、户部、市舶司等官员又都是以专业技术见长,没什么内斗经验,他们也没法给出答案,黑城知府徐行简倒是有可能看出这一点,但他巴不得萧弘治和文靖安等人闹翻,他跪求萧弘治离开剑州,他一定是看破不说破,保持“无知”立场。
这就让文靖安为难了,自己明明什么都准备好了,漂洋过海、不远万里过来却卡在见领导这一关,这找谁说理?
无奈,他只得先向周洵打听萧弘治这个人,做点知己知彼的了解。
“这个萧弘治不简单。”周洵说:“我们先看他姓什么——萧!”
萧是大盛皇族的姓氏,太子就叫萧慈祐,文妙安第一个反应过来:“那是皇帝老爷的家姓。”
周洵道:“没错,但萧弘治不是皇族,他家是赐姓的萧,他先祖跟随高皇帝起兵,征战十九年,大盛立国后以军功受封‘萧国公’,子孙万代世袭罔替,萧弘治他老子就是第六世国公爷……”
周洵往剑州正东边指了指,继续说道:“整个业州都是他们家的。”
业州是剑州在东边接壤的第一大州,两者之间有高原雪山作为阻隔的天堑。
“这些年剑州布政使也是他们家的。”
周洵补充道:“我刚来剑州那会儿,剑州布政使还是萧弘治他大哥,后来萧大身体抱恙无法履职,这才让萧弘治‘继承’了大位,他当布政使时间不长,也就三四年,以前他都在水军那边厮混,那边的武官都叫他萧二,这家伙胆子很大,有次上了条破船追海盗竟然追到西海那边去了,还是我们找船把他送回来的。”
萧弘治的来历和身世严素光知道,甚至文靖安在出发前也听林宁宴简略提过,但周洵说的这些事迹就鲜为人知了,故此,严素光和文靖安同时发问:“后来呢?”
周洵斩钉截铁道:“没有后来了。”
文妙安大失所望,“你还不如不说!”
周洵:“后来人家升了布政使,二品大员!我一年最多隔那么老远见他一次,能知道些什么?”
文妙安:“那你可以听人说啊,比如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喜欢钱我们就送钱,喜欢宝贝我们就送宝贝……”
周洵灵光一闪:“有了!”
文妙安:“啥?”
周洵:“他喜欢游泳!从剑州游到西海!”
文妙安皱眉:“可能吗?鱼也游不了啊。”
周洵:“对啊,所以他游七天七夜没气了,被人捞回来的。”
文妙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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