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玉有些不自在地歪了歪头，避开他想要摩挲自己嘴唇的手：“是为了多铎？”
    她在府里也有听下人们议论这难得的大捷，可她记得多铎是大清时死于天花，现在肯定没事儿，只是这话她没办法说。
    “那小子不知道你见没见过，他跟你有些像，有时候聪明，可有时候又过于鲁莽，我怕他铤而走险，怎么都要去看看。”多尔衮笑道。
    “那……一路顺风？”人家关心弟弟，天经地义，梁九玉还是不明白多尔衮为什么大晚上过来，只能偷偷翻白眼道。
    多尔衮轻笑出声，敲了敲她脑袋：“我不在这段时间，你老实些，有事儿就找周卓。庄太后虽然看起来和善，可那女人能在西李氏手里活下来，还养大了长公主，也是个心思深的，别人家跟你说几句好话你就推心置腹。”
    “我又不傻。”梁九玉不满反驳道。
    多尔衮轻哼：“看你对魏忠贤那样子，很没有说服力。”
    “……”梁九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我那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吗？到现在我也没做了叛徒呀！”
    虽然过去她家母上和老爸都说她从小娇生惯养吃不得苦，犯了错刚举巴掌就马上认错求饶的德行，放在战争时期肯定是个叛徒，可她这不是暗度陈仓条条大路通罗马么？
    且看现在魏忠贤待她极好，崇祯帝也对她印象不错，她还是大金尊贵的格格，哪边都没得罪，就能看得出她有多优秀了好吗？小人物有贱招，好使就行。
    “在爷面前怎么不见你识时务了？”多尔衮又忍不住笑，捏住她后脖颈，“可见还是个欺软怕硬的。”
    梁九玉咂摸了一下，也对，谁叫他腰软呢。
    见她那小脸儿上还满是骄傲，多尔衮忍不住凑上前稳稳扶住她后脑勺，在她发心亲了一下：“你乖乖的，别让爷担心，爷尽快回来。”
    说完听见外头似是有动静，多尔衮即便心有不舍，也不敢再耽搁，轻巧从窗户跳了出去。
    徒留梁九玉摸着自己的头发莫名其妙又有些愤慨：“呸！乖你大爷，逗狗呢？”
    “……”好像有哪里不对。
    多尔衮的离开没有改变任何事情，大玉儿在外头忙着，梁九玉宅在督主府，檀香在二人中间传话，两个人也还算是和谐。
    得知大玉儿元宵节也要去潭柘寺上香，梁九玉就提起了十万分的警惕，那可是神兽啊！
    到了去潭柘寺这天，她专门叮嘱周卓：“咱们的马车在后头远远跟着就行，除非必要，千万别引起人注意。”
    周卓不比多尔衮那般多话，得了主子吩咐，也只是点点头，众人一路跟在皇家车驾后头，沉稳地到了潭柘寺。
    因为车马劳顿，庄太后也没派人来召见她，只让人安排了她在南客院里休息，皇家那边占了东边的客院。
    “小姐，听说西静院旁边有一片梅林，如今正是梅花盛开的时候，您要不要去瞧一瞧？”午后小憩起来，檀香伺候着梁九玉喝水的时候轻声问她，还眨了下眼睛。
    梁九玉深吸了口气，大玉儿要见她，她也不可能一直对大玉儿避而不见，总还是要舔一舔试试，说不定就得了神兽的喜欢，大家面基愉快了呢。
    留尔雅在房内收拾东西，梁九玉带着檀香从南客院出来拐到西边，这边守卫没那么森严，只在门口有几个侍卫，看见梁九玉带着丫鬟出来，也没予以阻拦。
    “小姐还请不要忘后山那边去，山上不安全。”像是知道这边人的身份，侍卫头子还专门过来吩咐道。
    梁九玉点头：“多谢，我带了护卫。”说话的功夫，周卓和刘三儿得了田宝根的信儿，从一旁过来了。
    侍卫都认识二人身上的飞鱼服，对梁九玉更客气，也不多说便让开了。
    梁九玉带着檀香他们一路往西静院那边去，前几日刚下过雪，到处还都是白茫茫的，因为潭柘寺在山上，高低错落，庄严之余还有几分静雅。
    山中温度低，可空气也更清新。梁九玉手揣在窄袖里，一路走过来欣赏着雪景，倒是有些郊游的雀跃。
    “小姐，前面有个亭子，咱们不如去那边歇会儿再往前走？”檀香仔细扶着梁九玉，脆声建议道。
    梁九玉回过神心情不错地点头，想必大玉儿在亭子里等着了。
    她下意识回想脑海中那些关于小玉儿的模糊记忆，整个人步子不自觉迈得大了些。
    小玉儿就总是这般风风火火的，在草原上骑着马奔跑的孩子，学不会慢悠悠走路。
    可这山中无人扫雪，檀香要稳住自己还要扶着她本就不容易，她这一走快了，脚底下不注意，踩在偶尔结冰的地方，一个出溜就带着檀香滑出去了。
    “啊——呀！”梁九玉刚打滑的时候，还想着多尔衮会扶住自己，下意识朝后伸手，而后才想起来现在是周卓在，她手挥舞着又不自觉收回来。
    周卓没能捞住她的胳膊，就这瞬间的功夫，梁九玉噗通一声就趴在了地上，脑袋都扣雪里了。
    果然，小玉儿这种性子，活不过三集啊！梁九玉呸了口雪，心里想着。
    “呵呵……这么大礼，本公子可是受之不起，小娘子太客气了。”清朗好听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不属于大玉儿也不属于伊钰。
    梁九玉翻着白眼抬起头，就着趴在那儿的姿势愣住了，一个面容极为出色的白衣青年蹲在她身边，歪着脑袋扯出一抹带着点儿痞意的笑，就那么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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