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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已太老了,在陇右道那些日子早已经将他磋磨成了大漠中的一粒可有可无的风沙,没有什么再能引起他的心绪波动了。
除了唐绾心以外。
她让他觉得,他还能做回从前的那个宋柏谦……
宋柏谦马不停蹄地到了府门口,并未让下人通传,则是自己入了清竹园内室,一进门便看到了这幅情景。
他已好久没见到唐绾心笑成这个模样了。
他活了两世,那个天真活泼又笑意盈盈的唐绾心,只在他儿时的记忆中还存在着。
宋柏谦双臂本是背在身后的,眼见此情此景,也情不自禁地将双臂放下,自然地锤在身侧,不住地摩挲着手指,目光禁不住变得柔和了许多……
还是绿萼率先发现了宋柏谦进来了,急忙停住了笑声,扯了扯唐绾心的衣襟,慌忙拉着白芍一起行礼。
唐绾心正笑得揩眼泪,骤然被绿萼一句“将军回来了”给打断了,急忙站起身看向他,见他唇角含笑,面容柔和,才放心了些,挤出了一个笑容道:“将军回来的甚早啊……”
宋柏谦似是觉察到了唐绾心的疏离,渐渐收起了微微翘起的嘴角,淡淡地应了一声,缓缓地张开双臂,静静地看着主仆三人。
白芍和绿萼二人如梦方醒,又行了一礼,上前替他更衣,谁知还未挨到宋柏谦的衣襟,便听得宋柏谦道:“你们下去吧,不用你们伺候……”
宋柏谦声音有些喑哑,透着一股冷漠,白芍和绿萼二人似是感受到了一阵寒凉之感,骤然收回了双手,慌忙低头行礼退下。
门“砰”地一声关紧了,唐绾心还站在原地,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余光瞥见宋柏谦仍张着双臂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前往内室的路上。
她抬头看向宋柏谦,见宋柏谦脸憋得有些红又忍不住从喉中溢出了几声憋闷的咳嗽声,想起他今日是有些风寒,认命似的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却并没有替他更衣,反而拉着他的衣袖入了内室,站在床边才给他解开了衣带。
唐绾心以前从未做过替人更衣的事情,不免有些生疏,他身板太高了,她还跳了跳才能将他的衣袍从他肩上褪下来。
一时间屋内十分寂静,只有蜡烛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宋柏谦感觉到她在自己身边若即若离地蹭来蹭去,觉得一阵身心舒畅,却有些不满足,他已然素了这么多天,这般浅尝辄止对他而言反而是一场折磨。
而唐绾心则忍受不了这份安静,鼓起勇气开口道:“你身子可好些了,要不要再煎服药吃?”
宋柏谦勾了勾唇,摇摇头道:“是真的不必了,郡主喂我,我也不吃了……”
唐绾心高举着他衣袍的双手一顿,想起今日自己那般大胆的行为,脸上不禁又有些发热,忍不住哀怨地瞪了宋柏谦一眼,咕哝道;“我说认真的……”
宋柏谦被她这不经意的一眼又撩拨得身体内窜起了火苗,好不容易二人的关系有了缓和,明日自己又要去京南大营,还不知几日才能回来,不如趁此时趁热打铁,再与她亲近一番,若是能让她快活些,岂不是更妙……
宋柏谦一收手臂,将唐绾心紧紧箍在怀中,堵上了她的唇,一边与她倒在床上……
床帐飘动,透出了隐隐约约的影子,唐绾心身子紧绷,眉头紧蹙,痛地手指紧紧地抠着着床上的大红喜被,嘴角不禁溢出了一声声难耐的哭声……
宋柏谦眼尾红得厉害,将蜷缩着的唐绾心搂在怀中,紧紧地将被子裹在二人的身上,忍不住在她耳边轻声问了一句:“今日,你为何要看陆照行……”
他问这话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肩膀,结果她身子骤然一抖,发出了一声奶猫般的呜咽。
宋柏谦眉头蹙紧,无奈地缩了缩手臂,将她揽得更紧些。
这几日他期盼着唐绾心能够问候他两声,谁知她根本没能想起来他,他淋着雨、走着山路快马加鞭来到她身边,见到她的第一眼,却发觉她好像在看旁的男人。
那男人还是陆照行……这让他如何能不气!
宋柏谦头一次生出了这般奇异的无力感。
他从不信命运,只相信人定胜天。
前生虽因他的原因造成了遗憾,可他已获得了重生之机,已是弥补了前生之痛,可如今他面对与唐绾心的夫妻生活,他还真是束手无策。
宋柏谦不住地轻柔地抚慰着她,见她渐渐静下来了,也放心了不少,便紧闭双目缓缓睡去,可一整夜过去,他那眉头却彻夜没有松开。
而身旁的唐绾心几乎是脑袋一落到枕上便昏睡了过去,沉睡中又掉入一个梦境之中。
……
唐绾心躺在那个破败的土炕上,紧闭着双目,睫毛微微颤动,一张素白的小脸紧紧地皱着,时不时地抽动一下,嘴唇白得吓人,额头上插着一根银针,随着她脸颊不住地抖动着。
她缓缓睁开双目,只见一个身穿浅灰麻布衣裳,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郎君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的手臂,忽然将手伸向她的小臂,紧紧捏住她手臂上插着的银针,缓缓地拔了下来……
几根银针被拔下来后,唐绾心已经觉不得疼痛了,想开口说话,却忍不住又猛烈咳嗽,单薄的身子却根本不堪这般折腾,如风中残柳一般飘摇。
这男子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扶住了她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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