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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芍眼睛红了,但仍鼓起勇气摇摇头,紧紧地贴着唐绾心的身子,将她扶得更紧了,生怕她撑不住倒下了,绿萼扶住了唐绾心的另一侧胳膊,在一旁也坚持着没动。
宋柏谦神色木然地盯着唐绾心,手握向腰间的刀,手指点了点刀柄,发出了的“当当”的声响,吓得唐绾心身子一抖,忍不住抽噎了一声,拼命想要挣开白芍和绿萼的手臂,将她二人推了推,道:“你快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白芍和绿萼均固执地摇着头想要重新扶住唐绾心,却被唐绾心一再拒绝,夏温言见状,也顾不得了,一边拉着两个姑娘的胳膊将她们扯走,一边道:“你们主子是和亲公主,你们还怕他杀了公主吗?听话快跟我走吧……”
待夏温言将白芍和绿萼带走,唐绾心落下一滴泪珠,忍不住腿一软,向地上栽去,被宋柏谦单臂捞住了腰身,接着,身后的门被他啪一下合上,唐绾心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他半揽在怀中,往院子里走去。
唐绾心拼命地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可自己身子绵软,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放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接着宋柏谦便放开了自己,她用力太过,禁不住向后一仰,后背磕到了背后的石桌上,痛得她闷哼一声……
霎时间,宋柏谦目光一凛,握着刀柄的那只手紧紧地攥住了刀柄,身子猛然前倾想要伸手扶一扶她,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渐渐直起身子,手指不住地摩挲着刀柄,道;“事情就是这样,卑职不会辩解,卑职性命在此,全凭公主处置……”
唐绾心忍不住伏在石桌上,待呼吸平稳之后才转过头,苦涩地笑了笑,道:“我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处置为国尽忠、忧国忧民的宋千户呢……”话毕,便不住地咳了起来,咳得她身子不住发抖,如风中蒲柳般不住摇晃。
宋柏谦虽不言语,但那手又紧紧地攥住了刀柄,眉头拧得极深,另一只手在身上不住摸索,却什么都没摸到,过了半晌,缓缓道:“对于如今的陇右道而言,唯有缓兵之计才能徐徐图之,为了将敦煌以东的土地保住,和亲就是唯一的办法,只是卑职没想到会是郡主来和亲,这也是实情。”
唐绾心好不容易止住了咳,缓缓直起身子,目光似是望着东方,京城的方向,喃喃道:“我也没想到会是我来和亲,这么一看,若是我真的答应了忠勇侯世子的求亲,倒是能免了这灾了……”
宋柏谦目光陡然一冷,忍不住上前两步,一手扣住她的脖颈,一手握住她的下巴,逼她注视着自己,道:“你刚刚说什么?”
唐绾心眼角还挂着几滴金豆子,泪渍沾湿了整张脸,被他突然这般放肆的动作给吓蒙了,抽噎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
现实中的宋柏谦躺在京南大营的营帐中,大喊了一声“阿绾……”
宋柏谦猛然坐了起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山中明明极冷,他浑身却出了一层厚厚的汗。
额头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宋柏谦忍不住握拳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一腿屈膝,一臂支在膝盖上,手掌撑住了自己的头,稳了稳心神,才翻身下床,出了营帐练武。
以往他晨间练武都是较平缓的,主要是为了活动筋骨,可今日他比往常都要狠些,手持他常用的那把短刀,狠狠地砍向林中的树木,划出了一道道痕迹,虽竭力忍耐着,紧绷的嘴角和眼角却逐渐狰狞,像是在战场之上砍人头颅一般,一刀砍向眼前的树,那可怜的树竟被拦腰斩断。
“好刀法!”
宋柏谦循声望去,只见邹祈在他身后忍不住赞叹道:“将军的武艺又精进了许多,卑职佩服……”
宋柏谦收了刀,脸色如常,拿出手帕揩了揩脸上的汗珠,道:“何事?”
“到了用早膳的时辰了。”
宋柏谦点头,便与邹祈一道回去用了早膳,接着便跟着前来引路的士兵去了练武场。
练武场上早已排兵布阵开始训练了,陆照行翘着二郎腿坐在演武台之上,静静地端着茶杯嘬着,见宋柏谦几人来了,缓缓放下茶杯,懒洋洋地站起身,来到几人面前道:“几位大人好早。”
赖博瞻看着演武场之上的情形,十分满意地点点头,与陆照行讲话的语气也恭敬了许多,寒暄了半晌,几人便一同在演武台上落座,看着演武场上将士们训练。
步兵演练完便是骑兵了,在三百尺处置了十个箭靶,将士挨个骑马路过十个箭靶,一个靶上射出一箭。
很快便到了三营的士兵,宋柏谦细细地盯着,却发觉他们的水准均是一般,十箭能射中五箭,直到最后一人,纵马速度极快,十箭箭无虚发,只一箭偏了一些,离中央偏了不到一寸。
可这身手已是十分出众了,三百尺的距离算极远的了,而且一连十箭,难度本就极高,能九箭正中靶心,在一个军队中,能算是最强战力了。
宋柏谦眯了眯双眸,只见身边的贺津向他使了个眼色,他忽然明白,转头看向陆照行,道:“敢问陆兄,这位将士姓甚名谁?”
陆照行挺了挺胸膛,嘴角含笑,像只骄傲的公鸡似的仰起头道:“那是三营的指挥,名为史宗,曾是陆某的亲卫,算是陆某亲自带出来的兵吧。”
宋柏谦心下了然,没有接话,只端起茶杯抿了口,便见陆照行吩咐人将史宗叫来,而赖博瞻十分欣慰,拍手大喊了三声“好”,道:“陛下让宋将军与下官巡查营地,便是为着下月的清明祭典防卫之事,此人既有如此身手,若总是窝在这军营之中,恐怕是埋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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