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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绾心盯着手中的茶杯思索着,手指不住地点着杯壁,忽而将茶杯放下,看向夏温言道:“夏大夫说得有理,还是不报官了……”
夏温言叹了口气,唇角露出了一丝苦笑,道:“果然是这样,只是就这样轻轻揭过,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不过,他们会不会用这些言论去抹黑宋兄?”
“应当不会。”唐绾心眉头舒展了些,只是眼神仍然有些迷离忧愁,摇摇头道,“毕竟是空口无凭之事,贸然告到陛下那里去,反而对他们无益……”
夏温言忍不住又叹息一声,手臂支在了桌上,用手撑起了下巴,愁眉苦脸道:“没想到我还是给宋兄惹麻烦了,他若是知晓此事,还不知道会怎么训我呢。”
唐绾心悄悄抬眸瞥了他一眼,抿唇笑笑,道:“放心,我定不会在他面前多嘴,你不告诉他,他自然不会知晓。”她见夏温言抬起头望向她,眸光中似有喜色,又道,“等你歇息好了,我便差人先送你回京,我们若是一起进京的话,恐怕是不太合适,而且若是将军知道了,恐怕他会多想……”
夏温言脸颊又红了,环视四周后,挠挠鬓角,看向绿萼,小声问道:“敢问绿萼姑娘可曾见过夏某的药箱?”
绿萼闻言摇摇头道:“未曾见过,想必是被那些黑衣人丢了吧,夏大夫可是有重要的东西放在药箱中?”
“没有没有”夏温言急忙摇头,双手揉搓着衣衫,也不抬头,只轻声道:“今日听绿萼姑娘说,夫人身子不适,不如让夏某替夫人请个脉?”
唐绾心微微蹙眉,看向绿萼,只见绿萼慌忙福身道:“夫人虽然不咳了,可是这才刚痊愈便说要来跑马,奴婢心里担忧夫人的身子,才自作主张去请夏大夫的……”
夏大夫张大了嘴,断断续续地“啊”了几声,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道:“是这样啊,那我……夏某不知道……该怎样感谢夫人了……”
唐绾心笑得双眸都眯起来了,轻轻摇头道:“与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夏大夫不必挂怀。”
夏温言急忙摇头,道:“不不不,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后夫人有用得着夏某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夏某绝不推辞。”
夏温言双眸晶亮有神,只是脸颊有些红,额角似是又出了些汗,而唐绾心只笑了笑,并未应下,便差人进来将夏温言送走,夏温言临行前又向唐绾心行了深深一礼,才上了马车。
唐绾心本是笑着与他挥手,待那马车消失在官道之上,唐绾心骤然收起了笑容,忍不住抚住了胸口,禁不住鼻子一酸,双眸登时红了。
竟然真的是他……
第31章 郡主今日跑马可愉快?
今日日头极好,可唐绾心却如同置身于数九寒天之中,周身都被冻住了似的,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真的是宋柏谦提出的和亲之法。
她的梦境诚不欺她……
唐绾心鼻尖酸楚难耐,泪水不自觉已蓄满了眼眶,死死地咬住嘴唇,让自己的哭声不要溢出。
这本就是她与陈令仪商议的计策,从知情者夏温言入手,借机打探去岁陇右与北疆之战的真实情形。
果然,这场战事本是败局已定,宋柏谦还提出了割地和亲之法,她也作为和亲公主之身在宫中备嫁了,宋柏谦却突然像是开窍了似的,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实在是令人怀疑。
潜入敌军大营火烧粮草这事,听起来倒像是毫不费力,唐绾心虽未上过战场,可也知道并非易事,不可能突然兵力大增或者智慧迸发而力挽狂澜。
退一步讲,若真是那般容易,怎么之前不用,偏偏等到山穷水尽之时才用?
难道真是宋柏谦为了彰显他自己和陇右军的功勋才特意如此,让他们成为大周朝的功臣,借以达成他们想要的目的。
或者说,还是他真的与北疆军人有了勾结,获得北疆大营机密之后再临阵倒戈,以期获得朝廷嘉奖……
可这一切都没有证据,唐绾心不敢妄言,更不敢将这层窗户纸捅破,毕竟天威难测,若是此事真的上达天听,她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
而且,如今虽能确定确实是宋柏谦提出的割地和亲之策,可是其他的均是她的猜测,并无实证,她也没有把握……
如今让她心凉的是,她的枕边人竟然真的满腹算计,甚至将她也算计了进去,如今又待自己这般好,是真心喜爱,还是心存弥补之意,又或者是存了利用之心别有所图……
唐绾心的唇角险些被自己咬出了血迹,只觉得一阵疼痛袭来,她才缓过神来,转过身子,拿出了手帕揩了揩泪痕,生生地将眼眶中蓄着的泪水逼了回去,绿萼在一旁见到唐绾心有些反常,忙扶住她道:“夫人身子可是还有些不适?”
唐绾心十分艰难地从那种难堪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摇了摇头道:“我无妨的,莫担忧。”
唐绾心又望向夏温言走的那条官道,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此次她出此下策实属无奈,若非她走投无路,也绝不会利用夏温言这般善良之人,虽说她特意嘱咐了莫要伤着他,可骤然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定会受了些惊吓。
唐绾心一边思索着如何回报这欠下的人情,一边往内场里走,入了正厅,便见陈令仪正坐在主位上用茶。
陈令仪见唐绾心回来了,急忙起身,道:“我刚要遣人去寻你,我的人将那位大夫的药箱寻来了,谁知你已经将人给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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