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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路上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十几匹快马拖着两个人匆匆赶路。
仔细看还能看到那两个衣衫褴褛的人白白胖胖的,即便有大部分皮肤冻伤生疮,其余皮肤也是养尊处优养出来的白。
“好汉饶命!只要你们放了本王,本王愿以三千两黄金酬谢各位大侠。”
景融这几天几乎去了半条命,又饿又冷,被这些蒙着面的匪盗一路带着,又拖又拽,把这辈子的苦头都吃尽了。
这些人还不让他们死,想逃也逃不掉,身心疲惫不堪。
这些人不言不语,全靠手势,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他实在想不明白他们怎么把他和北狄亲王掳去的?那么多的侍卫竟到现在都没有找来。
这里已经是北州边境,再过去就是漠城,就是北狄境内了,为什么他们如入无人之境?
他心生不祥之感。
正在他四处张望时,一只利箭从不远处破败的矮墙上射下,嗖一声深入他面前的地底,只留一小截箭尾。
他猛地抬头。
城墙上有个人逆光而站,手中握着一张巨弓。
“谢珀!”景融目眦欲裂,他怎么忘了这个生死大敌,“你竟然在这里!”
此时仰头去看,尽管弱了气势,景融笑得恶毒,“毒发的滋味好受吧?你立刻放了本王,本王还可以给你解药……”
回答他的是一只射穿他发髻的利箭。
“你不是说二月眠的毒无药可解吗?”北狄亲王这会儿回过神来,惊呼出声。
站在墙头的谢珀一跃而下,大步走到他们面前,伸手一绞,巨弓上的弦就套住了景融的脖子,动作快得众人反应不过来。
“另外十五万北州府兵在哪?”谢珀的声音比地上的冰雪更冷。
景融觉得有一瞬间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即便身中剧毒,谢珀看起来依旧能轻松取他性命。
“你先放开我!”脖子上的弦勒得他喘不过气来,有粘腻腥气化开,瞬间又被冰雪冻住。
面前黑发黑眸黑甲的少年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冰冷无情,人命在他面前不值一提,即便是他自己的命。
景融越挣扎,弓弦勒得越紧。
这不是一个文弱书生该有的能力,谢珀到底是什么人?
“再勒下去人就死了,留着还有用。”
在景融意识即将幻散时,听到武唯懒懒散散的声音,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你们竟敢阵前斩杀使者!”北狄亲王惊恐地躲避着,尖叫着救命,试图引起对面北狄兵的注意。
“让他闭嘴。”谢珀淡淡地挥手,收回巨弓,然后弯腰从地上拎起景融,走进附近的一间石头小屋。
武唯和贾章对视一眼,默默拎走北狄亲王。
他们赶路十几天,谢珀曾经毒发过两次,现在武唯才知道毒是景融下的。
当年的恩怨他也牵扯其中,谢珀没找他算账真的是谢天谢地,见识到谢珀的可怕耐力,他再也无法对他折磨景融说一句话。
那个什么二月眠没有它名字那么平静,毒发时身上血纹遍布,什么药都无法止血,周围虫蚁不怕死地往他身上冲,简直是万蚁噬心的酷刑。
难怪他总是不怕死地往前冲,十天夺回三城,满身伤痕。
那张巨弓简直成了北狄兵的恶梦,很多人死前都不知道箭从何处射来。
如今北狄有了警觉,再也不能像之前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夺城。
石头矮屋里,谢珀坐在石头櫈上,用匕首修理着一截硬木头,修长的手指上遍布是细小的伤口,犹如上好的玉石碎裂,呈现出一种脆弱的美感。
几寸长的木头两头尖尖,上面冒着幽幽蓝光。
他慢条斯理地举起一只,毫不犹豫地用力刺入景融的大拇指。
本来昏迷着的景融惨叫一声,惊醒过来,不断翻滚哀嚎。
“我这里有十种毒药,你要么拿十五万的兵符来换解药,要么把二月眠的解药拿出来。”
谢珀的声音不含半点情绪,伴着外面的风雪声,在小屋里格外清晰。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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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雨夹着雪下了好几个时辰,景融也哀嚎了几个时辰。
隔壁破屋子里避雨的武唯被这凄惨的叫声吓出了鸡皮疙瘩。
他也是在战场中手刃敌首上千的战将,普通的生死血腥根本不会让他害怕,可是现在这凄凄惨惨的嚎哭激得他头皮发麻。
对面漠城里的北狄兵明明知道他们在这里,看到插在屋前的大旗,立刻就龟缩城中不敢出来。
那血色大旗上写着一个谢字。
“想不到啊,景融骨头还挺硬。”他牙酸地感慨一声,伸手往前面的火堆烤烤。
烤了一会儿又问贾章,“谢珀的毒是不是又要压制不住了?”
他发现前两次谢珀毒发就是特别狠戾疯狂,上一次就把北狄那边的守将审得只剩一口气。
贾章冷冷瞥了他一眼,脸上的伤疤格外狰狞,没有说话,默默擦拭自己的长刀。
武唯又自言自语道:“这么下去不行啊,迟早会失去神志的。”
“你有什么办法?”贾章放下刀。
“只能尽快往北狄攻城,在他失去神志之前找到解药。”武唯手指轻轻勾了勾,示意他附耳过来。
贾章低头凑了过去,只听他含笑揶揄道:“尽快攻下北狄,解了他心中的执念,让公主的柔情感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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