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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策也要把鱼再夹进娇娇碗里,娇娇赶紧用手把碗盖住。
“你们一路上又要赶路,又要照顾我,辛苦的很,一起吃。”
说着就低头喝起汤来,余宜年盯着碗里的一小块鱼肉,简直要馋死了,刚要吃,就看见裴策瞪着自己,他赶紧放下勺子,刚要开口,就听见娇娇继续说道:“王爷从前吃饭就朴素的很,现在咱们赶路也没有什么好条件,腹中孩儿若是像他父亲,这点苦还是吃得的。”
裴策也不好在说些什么,眼神示意余宜年可以吃了,余宜年这才敢吃入口。
这一小块鱼肉,在余宜年嘴里品了又品,连鱼刺都不舍得吐掉。
最后略显遗憾的下了肚,还在闭眼回味,又略带向往的说道:“等回头咱们上了船,就能日日吃鱼了,到时候说不定还怀念这一口蔬菜汤呢。”
说着笑了起来,余宜年苦中作乐向来有一手的。
说起坐船,这三人的目的地其实是南方的一座小城,李弘清留下许多地契,那小城里有一座宅子,比起王府自然是降了不少档次,但比起寻常富贵人家还是好上许多的。
那里离盛京够远,若是能低调一些,一直待到娇娇生产都没什么问题。
三人就这么昼夜不停的赶路,终于在一天夜里到了渡口。
这船是裴策早就约好了的,船夫是个拿钱办事的狠人,旁的一概不问,这水路要走上将近两个月,哪怕有人死在船上他都不在乎,扔下船掉头回家,就当提前完成任务了,反正钱都收到了。
为了方便娇娇,裴策找了个稍微大点的船,能有两间睡觉的屋子,可以起火做点饭就行了。
只是娇娇实在是难受的紧,余宜年知道孕妇坐船是有风险,也备了药,但是娇娇从上船开始就吐得昏天黑地,胃里没什么东西,最后光是干呕都能呕上半天。
余宜年带的药全都不管用,几碗药灌下去,该吐还是吐。
裴策心疼的不行,王妃一边吐,一边又担心腹中孩子没有营养,一边又逼着自己吃东西。
吃下去的东西几乎就是在胃里走了个过场最后就吐了出来,好在这人在船上,打渔还是方便的,才有那么多食物能给她吃。
这天余宜年又要去给娇娇灌药 ,那船夫从打三人上船后就没开口说过话,这终于是说了第一句话了。
“不用再喂药了,没用。”
余宜年斜瞟他一眼。
“你是船夫,我可是个大夫,你说没用就没用了?”
船夫也不看他,就默默摇着桨。
“我妻子当年也是这样吐,吐个半个月就适应了。”
余宜年气不打一处来。
“半个月?这么吐半个月人都要没了吧!”
船夫朝船舱里看了一眼,这女孩自打上船,不是在吐,就在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在吃东西,在他看来,这女子是个要强的。
“不会,我看她比当年我妻子还要坚强些。”
娇娇这边颤抖着手从碗里夹菜,小脸因为晕船煞白,又因为频繁呕吐而浮肿着。
好不容易现在没有想吐的感觉,要趁着这个时候多吃点。
她机械的往嘴里塞着饭菜,叫裴策看着心痛。
“王妃,若是难受就不必吃了。”
娇娇好似听不见一样,还在塞着,这些天她心里有火气,嘴上生了很多的口疮,又这么吃着饭,看着就疼。
裴策心急,上去就要夺她的筷子。
骨瘦嶙峋的娇娇不知哪里生来的力气,一把夺过筷子。
“你不要拦我,我现在多少能吃些,要多吃点给孩子补营养。”
裴策不好再劝,只能默默去船舱外面抹眼泪。
忽然听着里面传来碗碟碎裂的声音,他冲进去一看,已经昏了过去,他大喊余宜年,叫他过来看看。
余宜年刚过来,一把就把娇娇抱了起来,她现在怀着孩子却这样轻,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把娇娇放到床上,裴策先清理了她口中还未咽下去的饭菜,余宜年在一旁皱着眉号脉。
裴策焦急的问道:“王妃如何了?”
余宜年摇摇头,又摸了摸娇娇的额头。
“舟车劳顿,又这样没法吃饭,若是在继续这样,只能落子保母了。”
裴策急的不行。
“现在王爷生死未卜,若是落子保母,王妃肯定也活不下去啊,到时叫我如何给王爷交代。”
余宜年也低着头,不好在说些什么,直接去船舱外面弄药去了,现在只能祈求神佛庇佑了。
娇娇好似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她仿佛还在王府的鞠月阁,入了秋的天气渐凉,她睡在鞠月阁也有点冷。
她从床上做起,掀开床帘,李弘清就坐在床前的榻上看书。
见她醒了,就笑着走了过来。
大手轻抚娇娇的头发。
“娇儿醒了?肚子饿不饿,我叫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娇娇不说话,闻见他身上好闻又熟悉的木质香气,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李弘清一脸焦急,“娇儿怎么哭的如此伤心,可是做了噩梦了?”
娇娇眼泪决堤,扑倒他怀里大哭起来,她做了一个好恐怖的噩梦啊。
李弘清轻轻拍着她的背,轻轻摇晃着身体安抚着她。
她起身擦擦眼泪,李弘清又笑着说道:“娇儿怀着孕辛苦极了,这样娇气些也是可以的。想吃什么我叫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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