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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王大人,我在等你一个结尾。”
王禄在祝府住的一个月,祝纭欢找康平远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月的光景都待在了王禄的房里。
时间过得很快,王禄临行前那一晚,祝纭欢趴在王禄案前,困了都不肯走,求着王禄再讲一个,就讲一个……
王禄瞧着面前女子在烛光下明艳的脸,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想同我去京城吗?”
祝纭欢是趁着夜色走的,康平远从校场回来,看到的就是祝纭欢不知何时放在他桌上的一封信,信上说:不要寻她,不要想她。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康平远惹急了,枪都没卸,找上祝府。
康平远怒气冲冲,要找祝纭欢要个说法,可怎知一进门,就见祝甯夫妇二人在屋中抱头痛哭……
康平远耐着性子问了缘由,不问还好,一问更是怒上心头——那监察御史蛮横无理,欺男霸女,好好的客栈不住,偏要住到他们府中,竟是这般包藏祸心!
祝甯夫妇骂了好久,才勉强冷静下来,把事情原委告诉了康平远,大概就是王禄看上了祝纭欢的美貌,硬要把人带到京城去,否则就上折子参他们治理不当,要罢他的官,连康提督也要遭殃!
康平远在边陲生活了十几年,竟是不知还有如此可耻之人,翻身上马就要去把祝纭欢追回来,可是他的马还未动,准岳父陡然拦在马前,说什么都不许他去。
“王禄是都察院出身,官几品,势多大,远不是我们这种边境小吏可想的,他家在常州,家境富庶,手中还握着好几条商路,你这么贸然上去,就是鸡蛋碰石头,蚍蜉撼大树,去就是送死!”
康平远哪里听得进去,还有一个月,祝纭欢就要嫁给他了,变故如此突然,要他怎么接受?康平远不肯,执意要把人追回来。
三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祝家夫妇跪在知府大门前,头磕在地上,求康平远别去。夫妇二人年近半百,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女儿,他们怎会不伤心?他们只会比康平远更难过。
康平远急红了眼,但面前的人也是他最敬重的长辈,他失去的是心上人,可他们失去的是养育多年的女儿,孰更难过,可想而知。康平远勒紧马绳,指节发白,望着城门的方向,久久出神,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此后一个月,康平远日日登门拜访,一来是想替祝妤欢照顾父母,二是想等祝纭欢的回信,若她的信中讲到一点不好,便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去京城救她回来。
可半年过去,祝纭欢音信全无。
又是一年中秋,康平远提着自家新做的月饼前去祝府探望,可谁知刚跨进院门,便听到屋内的谈话声——
“王禄留下的聘礼还剩多少?”
“还有好几箱呢,王家不愧是常州首富,出手就是阔绰,夫人就放心吧,往后咱这一辈子就是荣华富贵。”祝甯笑得满足,啧啧作叹,“还是纭欢历害,嫁了个这么有本事的夫婿。”
祝夫人有点吃味,但还是高兴:“那还不是我生得好。”
“是是是,都是夫人的功劳。”祝甯哄道,“王禄没来前,我觉得康平远还算不错,他爹读过两年书,会功夫,提督大小算个官,平远也不错,俊朗,踏实……可见着王禄才知道俊朗踏实有啥用,再厉害也是一辈子在益州吃土的命。”
“说白了,康献忠就是被贬益州,开国这么多年,你见哪个被贬之人还有出头之日?他到益州快二十年了,皇上要能想起他,他早就回去了!”
“不说这些……”祝夫人拍了拍丈夫的后背,劝他宽心,祝甯也是个忠厚之人,祝纭欢跟王禄走后,他自觉亏欠康家,这一年来,夜里总睡不好,“也不知欢欢嫁过去怎么样了,大半年了也没个回信,当初她要给王禄做妾,我是不大愿意的,这做妾就得吃苦……”
祝甯也宽慰夫人:“在大户人家吃苦,和在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吃苦哪能比?去了京城就是荣华富贵,吃的是富贵荣华的苦,生的是富贵荣华的病……我看王禄是个好人,虽然大手大脚了些,有钱人的毛病也多,但对纭欢却是实打实的好。”
“欢欢也这么说……”祝夫人也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当初欢欢看上康平远就是图他长得好看,个子高,可天底下到底是好看的男子多,有出息的男子少,王禄样貌、本事一样不缺,还读过书,讲过的全是欢欢没见过东西,哪像康家那毛头小子,送个簪子,都是街头第一个簪子铺挑的,满心满眼地送过来,当她没见识……”
“诶,别说了,今日是中秋,平远说不定还来呢,省得被他听到……”
康平远不仅听到了,还生怕自己听错,从头听到尾,一字不落地听完了,祝氏夫妇的声音渐小,化成了他脚底的寒气,丝丝地从足底往上冒,康平远不敢相信,甚至潜入祝家库房,发现了那些所谓的聘礼,六七个大箱子齐齐码在里头,里头全是珠玉宝翠,真金白银地告诉康平远,祝纭欢背叛了他。
不是强抢民女,没有不情愿,祝纭欢甚至不想看见他,一封信,连夜走,他这半年的心心念念全是笑话……
康平远彻底恨上了祝纭欢,一日一夜,当初有多真切的喜欢过如今就有多真切的恨,所以当他听说皇上在赤水峡关中了圈套,被东胡兵掳走时,他一口酒入肠,带着三千人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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