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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康平远对祝纭欢的态度骤然冷了下来,祝纭欢不知是初为人母,还是怎么了,不再闹也不吵,日日都在院子里陪孩子,乖巧得不像她。
康平远看她蹲在床前,给孩子摇拨浪鼓,忍不住蹙眉,近来她的心思全放在了孩子身上,分不出半点给他。
他原以为祝纭欢长大了,但她总是出乎她的意料,进门两年了,她竟然跟王禄还有来往——他们背着他就敢在长宁伯府亲亲我我,康平远怒不可遏,叫人把王禄打死在了官道上。
祝纭欢疯了,要康平远杀人偿命,可这点小打小闹对康平远来说不痛不痒,她又被康平远关了起来,关在了当初沈栀的屋子里。
祝纭欢歇斯底里,无数次寻死,到最后真的受不了了,她跪下来求康平远让她死,告诉康平远她从没爱过她,说孩子不是他的。
康平远薅住祝纭欢的头发,恶狠狠地瞪着她,祝纭欢坐在地上,指着康平远边笑边骂,说康平远捡了个破鞋,还替别人养孩子。
康平远气得眼睛都红了,一气之下,砍掉了祝纭欢的一只手,不让她死,就这么让她日日看着。
祝纭欢彻底疯了,康平远也不大正常,有一回下人收拾沈栀的东西,竟发现衣柜下面,沈栀用箱柜装好的嫁衣和鸳鸯盖头。
康平远记得沈栀那个小丫鬟说过,嫁衣和盖头都是沈栀亲手绣的,沈栀为了绣这嫁衣好久都没出门,伤了好几次手……
下人原想拿去扔掉,但康平远把它留了下来,那一夜,他看着嫁衣,一夜没睡,他彻底明白,爱他的人只有沈栀。
康平远让祝纭欢和她的孩子死了,他不再喜欢他们。
尚书府摆宴,帖子递到了长宁伯府,康平远本来兴致缺缺,不想遇到沈栀的二姐姐,他特意上前问候,却又听到了他不想听的东西——沈静瑶说当初沈计财想要她嫁给康平远,她原该是康平远的新娘,沈栀和傅晗订过娃娃亲,是她逼着沈栀不得不嫁给康平远。
康平远听到这话,杀意顿生,他不信沈栀不喜欢他,沈栀若是不喜欢她,怎会亲手绣嫁衣?当初他对她百般折磨,她都甘之如饴,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夜色朦胧,乌云蔽月,康平远让人把沈静瑶绑了出来,把人按在护城河里,问了无数遍,想就想听沈静瑶说一句,沈栀是喜欢他的……
但是沈静瑶从始至终都没说过。
康平远失魂落魄地回来,他把那身嫁衣扔掉,半夜又跑去捡回来,上面还留有馨香,他嗅着这个味道,想到了沈栀在窗边绣花的模样……
“康镇抚……”
“康镇抚!”
康平远瞬间醒神,皇上看他愣神的模样不由失笑:“看上哪家小姐了,这么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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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纠葛写完了(躺平)
第17章 花园
这话若问的是江谏,那便是一溜串的闺名了,但皇上偏偏问的是康平远。旁人不知晓选妃之事,康平远是知道的,虽说皇上意在让康攸宁进宫,但名义上,这些大家闺秀皆是皇上的备选,不管康平远说了谁,都有跟皇上抢女人之嫌。
康平远额上出了一层薄汗,若是未经历重生,他可能直接就说了,但前世死得潦草,让他学会了谨慎。
康平远微微俯身,敛去眼底的神色:“回皇上,没看哪家小姐,就是攸宁好像有事找臣。”
皇上的目光转回殿中,远远看见那个纤细的背影,笑道:“你们兄妹倒是感情深厚。”
康平远的眼底也染上一丝温柔:“家中就微臣和攸宁两个孩子,攸宁也没有同龄的玩伴,只能和微臣这个做大哥的亲近些了……”
“亲近些好,兄妹俩往后也能有个照应。”皇上微微颔首,轻轻拍了拍康平远的肩。
身后,赵公公默契地低下头,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另一边光露殿内,二试的绣图已经递上去给皇后及诸位娘娘过目。
绣绷一一在娘娘们手中传过,未至一刻,芓紫石榴裙的容妃忽然举起一张绣图,豆蔻色的指尖捏着绣图一角:“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①,这诗的意趣非凡,绣面也是别致,就是不知出自哪家小姐之手?”
众人齐齐抬头,只见那绣面一座鹊桥隔开两片星宿,织女与牛郎相望,桥上人影两相依偎,依恋情深,可身后滚滚而来的银河,又预示了两人的分别,乍现几分黯然神伤。
众人的余光相互试探,片刻,傅婉黄莺般的清悦声音响起,她规矩地福了礼:“……是臣女的。”
容妃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还算柔和:“秦观的《鹊桥仙》讲尽情深意长,你小小年纪就能明白这么复杂的情思,可见才情……”
皇后娘娘将绣绷拿到手中,也不禁道:“绣这句的姑娘不少,独你这份意趣横生,算得上巧思妙想。”
“谢皇后娘娘,容妃娘娘夸赞。”傅婉又福身,她紧张又开心时,话尤其少,总怕自己会不小心笑出声来。
皇后娘娘看到这小姑娘假装绷紧的小脸和故意拧着眉,觉得有趣,不由道笑道:“只不过你这个绣功……与这缠绵的情趣倒是有些不相符了。”
傅婉自然明白皇后话中的深意,也开起玩笑来:“工整的绣功与凌乱的意趣不也正是缠绵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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