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页
“这般严重?”冬雀单手扶住黄老婆子,带着她慢慢往里走,“可瞧过大夫?”
“没呢,这么早哪来的大夫?”黄老婆子又是长叹一声。
冬雀忧心极了:“那可不行,我瞧这脚伤得严重,若不赶紧叫大夫看看,怕要落下病根的……”
“可你看妈妈我这样……也叫不了大夫啊……”黄老婆子满脸褶子,这一委屈起来,眼神颇有几分泪眼汪汪的感觉,她试探着问,“要不,你帮妈妈叫个?”
冬雀在心里冷笑一声,替黄老婆子叫大夫还得自己往里贴诊金,屋里好多姐妹都上过当了,银子根本要不回来,冬雀才不会上她的当,面上不动声色:“我这手头有要紧事呢,要不,您在这歇会儿,等会儿小六小七她们起了,叫她们带妈妈去看大夫。”
“诶哟,你还有要紧事啊!”黄老婆子一拍大腿,“老婆子没耽误你吧,我说你起这么早……”
冬雀温和地笑笑:“说两句话倒是不碍事,就是三姑娘让我去打扫库房。”
“库房?”黄老婆子的脊背立马就直了。
“是呀,三姑娘昨日去库房看了看,说里头东西太多,都落不下脚了,一些大件的翡翠琉璃都摆不下……”冬雀轻叹,“过段时日又是中秋,府里又要添东西,只怕会更乱,我这起早去打扫着,晚些时候姑娘去归置,总不会脏了手。”
“还是冬雀心细,难怪能在三姑娘面前得宠,不过这等粗笨活,哪用得着冬雀姑娘亲自去?”黄老婆子嘟着嘴,不乐意了,“采薇院是没人了吗?”
冬雀就笑:“哪里话,这都是我们下人分内的事。”
“那不行!冬雀姑娘是在主子面前侍奉的,可不兴做这些粗活,让老奴去。”
“万万不可!妈妈还伤着腿呢!”冬雀惊恐。
“小伤罢了。”黄老婆子上一秒还期期艾艾的,这会儿“嚯”地一下站了起来,“让老奴去扫吧,冬雀姑娘你好好歇着,这么好的时候,就该在被窝里睡觉。”
“使不得!黄妈妈方才还说要去看大夫呢!”
“打扫库房用不着多久,等我打扫回来,小六小七她们也该醒了,那不是正好?”黄老婆子一把夺过冬雀手边的水盆和抹布,动作太大撞到手,她还疼得抽气了一声。
冬雀只当没看见,继续道:“真行?”
“你就放心吧,我看冬羽都还睡着呢,你也快去歇吧,老奴保准在三姑娘起来前打扫干净,到时候冬雀姑娘只管说是自己打扫的,功劳都记你身上。”
“这如何使得?”
黄老婆子在心里啐了一口,面上皮笑肉不笑:“这有什么使不得的?不过还请冬雀姑娘以后多多替我在三姑娘面前美言,也给老婆子一个在采薇院当差的机会,老婆子自小看着三姑娘长大,心疼她的紧,就想在她跟前端茶倒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冬雀怎么可能不让黄老婆子去,装模做样地应承了几句,便把库房的钥匙给了她,还叮嘱道:“卯时前你可得回来啊。”
“老奴做事,冬雀姑娘放心。”
黄老婆子看着冬雀打着哈欠离开的背影,恨得牙痒痒的,但还是把库房的钥匙往兜里一揣,一瘸一拐地去了采薇院后面的小库房。
刘府那个李账房下手够狠的,直接废了她一条腿——
李账房原是想砍她一只手,但看她是沈府的下人,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毕竟两家的主子是姻亲,两个下人赌钱这事闹出来,只怕会被主子责罚。
况且黄老婆子只是个烧柴的,但他可是个管账的,这事闹大,吃亏的是他。
刘大元眼里不揉沙子,让他知道家里管账的是个赌鬼,早晚得把他赶走,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在他身上薅一笔羊毛……
黄老婆子一张利嘴,从李账房手里讨回来一条命,只不过代价是一条腿和五百两银子罢了。
可她哪里去要这么多钱?
她还欠着青罗堂一百两呢!
黄老婆子心里越想越沉,思来想去,真的就剩三姑娘的库房能拿出来这么多钱了。
她轻车熟路地往库房去,刚一打开门,里面沉沉的灰尘味就漫了出来,黄老婆子呛了几声,心里暗喜,这味道和她上次来时一样,想来三姑娘平日真的没来过库房……
她拿着抹布,装模做样地一一扫过上面的灰尘,没过一会儿,就停在了她惯常拿东西的位置。
第三个木架的第二层上有个红木盒子,里面放的全是耳坠,据说是昭琳郡主的遗物之一,她曾偷拿走过两对,每一对都价值连城。
她探指往里摸了摸,心下却是忐忑,里面有些空了,再拿怕是要被发现了……
黄老婆子收回小指,重新打扫,没一会儿,又开了另一个檀木漆盒,只见里面竟全是珍珠!每一颗都有她的拇指那般大!
黄老婆子咽了咽口水,那些耳坠虽说价值连城,但她根本不敢卖得太贵,一是怕被发现,二是耳坠都是托人定做的,她怕被人认出来。
但珍珠就不一样了!
珍珠长得都大差不差,也没什么花样……
-
“给大姐的礼物备好了吗?”沈栀在冬羽捧着的两件衣裳上犹豫,一件是樱粉芙蓉千水裙,一件是藕色戏蝶百合裙,都是极嫩的颜色,让她一时不知选哪件好。
冬羽夸道:“这种鲜亮的颜色,显得姑娘年纪轻巧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