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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差不多。
沐云桑把背上的大氅还给他,才与阿贝回锦院,行在寂静无声的小道上,一颗焦灼不安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她已经可以确定下来,今夜突然冒出来的这个赵神医,是假的。
“阿贝,明日你叫阿宝去打听打听这个赵神医的底细,切莫打草惊蛇。”
阿贝应下,犹豫着,说:“夫人,如今王妈妈不在我们手上,世子爷那头又来了神医,我们日后的处境怕是更为艰难,来日绸缪和离,恐生变故。”
“王妈妈在他手里也是一样的,至于和离,也是这几日的事了。”云桑不会怀疑旁的。
当下应先弄清这个赵神医是哪路人士,究竟是不是祁昱安排……她有猜测,但不敢确定。
阿贝担忧不已,他们主子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信任一个人,可毕竟前有宣平候府世子爷这样的伪善恶人为例,人生大事多留个心眼,总归是没错的。
她得替主子留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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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九这日,老皇帝在早朝上宣布,原定三十举行的朝拜仪式延后至十一月初六。
对此一直不满的沐远洲倒是没表现出多少兴致,俊美的五官蒙着层郁色,向来张狂挑剔的人,冷不丁安静下来,竟有几分似祁昱。
沐青山和云氏还以为这孩子心性稳重成熟,终于知道收敛了,好一阵感慨。
殊不知这厮是忽然间失了兴致,那股子劲儿不见了,连日沉思,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沐远洲的长随大福抱着一沓厚厚的公务进书房时,只见高高大大的男人仰躺在交椅上,两条大长腿交叠着搭在案桌边沿,旁边还有一碟子原封不动的糕点,那是云氏送来的。
大福小心放下东西,边瞧他神色边说:“大人,这是今日底下才呈上来的,您先看看?尚书大人说是明日要呈给圣上。”
话音落下,过半响,沐远洲才懒懒的转头瞥一眼,“拿走,给世子爷,叫他批阅。”
大福犯难,“右侍郎大人……这两日都挺忙的。”
“他忙?”沐远洲轻嗤一声,“我还不知道他?眼珠子都快长到案谍里去了,正好顺便把这份一块瞧了,快拿去。”
“这……这,”大福着实犯难,“小的听阿东说,右侍郎大人忙着雕东西,许多公务都是推给底下那波人的。”
“雕什么?他还能雕什么?莫不是俸禄不够赚外快的?堂堂宣平候府世子,说不出也不怕人笑掉大牙!”沐远洲鄙夷说罢,长指将面前的案谍往外一推,“就兴他能交给底下人自个儿偷懒,我不能?”
大福只得硬着头皮,埋头道:“能给底下人处理的都给了,这些,这些都是定要您亲自瞧过才行的。”
只听得沐远洲低低骂了一句粗口,眨眼的功夫已将腿放下,神情不复慵懒,冷不丁问:“找到了吗?”
大福愣愣的望着他,好一会才从那双凌厉的眉眼中寻出一点端倪,“夫人,夫人还没找到,去了忠国公府打听,各酒家店舍也去问过……”
“出去。”
“是。”大福如蒙大赦,忙提步跑出书房,临到门口,猛然想起这事儿还没完,只得顿住再问:“大人,夫人还找不找了?”
这话就似导.火.线一般,将沐远洲那身阴郁的火气全点燃,他嚯的站起身:“谁他.妈的跟你说不找了?”
“给老子去找!”
他就不信把江都城翻过天儿来还找不着人。
这个笨女人别的本事没有,躲人倒是一躲一个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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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卿宿在城郊一农家小院,小院在巷子深处,远离繁华的都城,平常人寻不到。
这小院是沈府一忠仆的,沈氏一族败落后,忠仆得了卖身契和银两,感怀沈氏一族的恩德,听说大小姐回城了,忙要把人接过来。
沈言卿自那日在忠国公府满月宴席被云桑撞见,便知道瞒不过尚书府,可她这回回来是铁了心的不想为难尚书府一家。
父亲落难,被贬至扬州还遭排挤,更有甚者,为官的竟被商贾欺压,一家三口举步维艰,她几乎使了大半的银俩才打听到这是上头的意思。
上头,还不知是哪个上头,但愿不是圣上。
她是沈家唯一的后人,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重病在床,父亲在人前卑躬屈膝却仍旧讨不到一个安稳日子。
沈言卿冒险进城,为的就是探一探这个“上头”究竟是谁,最好能求得势的国公府在圣上面前为父亲说说话,他们一家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
树倒猢狲散,她知道沈氏一族再无风光回城之日了,偏偏她是女儿身,不便抛头露面替父亲去应承下那些屈辱。
却不想忠国公府翻脸不认人,可她宁愿去受冷眼,没皮没脸的上门求见,也再不想牵扯尚书府。
那么心善的伯父伯母,不该再为了她们一家辛苦操持,四处奔波,而且沐远洲那个贵公子,想来也是不耐烦的。
她不想再去讨他的嫌,被嫌了三年,也够了。
二十九这日真不是个和顺日子。
锦院这边,玉师傅晚上准时把雪中松柏送了过来,确切来说,是小厮送来的,本是小事,可也是大事。
云桑满怀期待的掀开一瞧,眼中亮光瞬间黯淡。
阿宝吃惊得大声叫嚷:“怎么回事?那个玉师傅怎么搞的?雕成这个鬼样也敢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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