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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狱中无聊,有一搭没一搭的与看守她的那弟子聊天,她不知是怎么了,只要一闭上眼睛,脑中就会出现一些“可怕”的事情。
门嘎吱开了一半,从屋外走进一人,他掩在浓浓的夜色中叫沈宛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但想来想去此时此刻能来的也只有对她冷嘲热讽的玄真了。
她为了夺取龙骨曾经给他下过药,莫不是趁着她留在天玄宗的最后一晚来报复她了?
“你这个人还真是小肚鸡肠。”沈宛靠着铁笼上,人也随意,话也随意,俨然是死生看淡的模样。
听到她声音的那刻秦隽悬着的心稍稍落了一分,没有用刑就好。
“是我。”秦隽步入光亮之中,沈宛看着他的模样,止住了呼吸,他是来问罪的吗?
他的发髻有些疏散了,鬓角的碎发叫风吹得炸起,他来时沈宛似乎都能从他身上看出他赶路时的艰辛。
天玄宗派他去的地方不算是远,但就一般而言脚程也需要两日,秦隽去时为了早点完成任务回来同沈宛团聚加紧了步子,路上只用了一天,而他如今赶回来却只用了半日,一刻都不曾停歇。
他鞋履旁沾着污泥,衣摆处全洇着不知名的汁水。沈宛知道秦隽尤为爱干净,除了那次她有意逗他,他从来都是一尘不染的模样。
沈宛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她有些不敢看他,往里缩了缩。
守门的弟子识趣地出去了,还特地细心地为他们关了门。他出门前秦隽本想让他师弟为沈宛开锁,但却被告知钥匙在他师叔身上,他只得做罢。
“沈宛,他们说的可是真的?”秦隽似乎再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感情。
他眼前这人嘴上说着喜欢他,但终究是欺他,瞒他,弃他。沈宛背着他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又怎么能不怨?
秦隽没再叫她宛宛了,沈宛心沉一瞬,也对,今非昔比,他没提剑来已是全了两人往日的情义,是该来质问她找她讨要说法。
“我又如何得知他们说了什么?”沈宛报腿坐在地上,低着头似乎不愿见他,心是痛的,但话却显得敷衍。
秦隽到了铁笼跟前,这笼子原本是用来关押一些穷凶恶急的猛兽的,如今里面锁着的却是他心爱之人。
“他们说你偷了龙骨,是真的么?”秦隽沉着声音问。
“你师父师叔又不会冤枉了我,他们说是那自然就是。”即便沈宛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也许对于秦隽而言还是那种不可原谅的错,但是她仍旧卑鄙地想得到他的关心而不是质问。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确实是被他宠坏了。无法无天道连承认个错误也拉不下自己的娇气。
秦隽深吸一口气,语气柔和了点,郑重问道:“那你是……是为了治病么?”
只要她说是,那他便可不顾什么宗法礼仪,在真清殿跪求一月他也愿意,只要能保下沈宛。
由此他害怕从她嘴里听出别的答案来。
“不是。”
姑娘淡淡的语气浇灭了他燃着的希望,而她后面紧跟着的一句则叫他肝胆俱裂,无地自容,羞愤不已。
“我骗你的秦隽,我根本就没有心疾。”
屋内一刹那的死寂,沈宛这时终于敢抬头看他,既然已经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那他们之间还是无须隐瞒的好。
“原来,这也是骗我。”
这一句充斥着绝望的话,死水也能起波澜。
牢笼内只有一丝微若的烛火,沈宛见不到秦隽红了眼,他亦看不见笼内的姑娘眼眶早已续满了眼泪,只是强忍着没有落下。
沈宛心里想着也许他再温柔些就好了,她是愿意认错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炼药人蛊吗?”秦隽声音弱了一些,若是在重点他就藏不住要露馅了。
“不是。”沈宛语气坚决,随后她又有些失落,“你信吗?我会炼制药人蛊?”
她们才一起破除了观澜村的疫病,这蛊她怎么可能去炼制?
只是……秦隽他怎么知道药人蛊?
沈宛站起,离秦隽凑近了些焦急地问道:“是阿宝么……你们把阿宝怎么样了?”
阿宝?秦隽闻言思索半响,沈宛说得是方才那个死了的男童么?
“他死了。”
第53章 与我坦白,与我长长久久……
“怎么死的?”她终究没有忍住,泪如落珠。沈宛抬手抹泪,几个吐纳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她比想象中的要平静许多。
也许真应验了那句话,生死有命,她已经尽力了,她无愧于心,只是唯独对不起他。
秦隽见不得她哭,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他不能再往前了,他在心底如此提醒自己,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越是如此他的心就撕扯的越厉害,她怎么会哭呢,若只是练蛊她又怎么会哭呢,那眼泪里也会为他留一分情义吗?
只是沈宛后退的动作叫他停住了心思。
“师叔说他被母蛊寄生,死了也不得安生,只能取了身上的蛊,或许下辈子还能投胎转世许个好人家。”秦隽哑声,这话是他现编的,那个男童的死状惨烈,如实相告他担心……
如此境地,他们之间的关系又算什么?
“我回答了你那么多问题,你还没告诉我,你取龙骨做什么呢,宛宛?”他抱着一颗侥幸的心前来,但血淋淋的事实却叫他无处遁形。沈宛骗他良多,他仍旧不想对她恶语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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