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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轼跟着点头,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实在是过于满意,他连忙止住自己的动作,严肃道:“虽然四殿下很有天分,但学习一道,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万万不能骄傲自满,放松自己。”
这话弘历没少听,他先前还在学校的时候,学校墙上的名言警句全是这些!
弘历听得亲切,咧嘴一笑,爽快答应:“放心吧老师,我会好好学的。”
饶是朱轼严肃刻板,此刻也被好学的弘历逗得露出笑影,岂料少年人下一句话就把他惊住。
弘历自信一笑:“毕竟我还要拿第一呢!”
少年人的笑容坦荡自信,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里面的霸道之处,好像他拿这第一、压在所有兄弟们头上这件事,是那么理所当然。
张廷玉再看弘历身边的弘昼,只见弘昼满眼崇拜地看着弘历,脸上的笑容全是发自内心,他根本就没有被人压了一头的不快——
朱轼一惊,下意识去看张廷玉,两人目光对上,都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到了下午。张廷玉和朱轼宣布课程结束,跟弘历弘昼二人道别之后,两人踏出上书房。
走出来的一瞬间,朱轼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殿下绝非池中之物。”
张廷玉也有所感叹,此时却笑着摇摇头:“殿下年纪还小,只是孩童之间的争强好胜罢了。”
朱轼转过脸来,看了张廷玉一眼,后者依旧是笑容不改,他一顿,收回目光:“也罢,你我二人只是教书,最后能学多少,则是殿下们的本事了。”
上书房内,弘历和弘昼二人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弘昼的小太监想过来帮着他收拾,弘昼却看着弘历的动作,摇摇手拒绝了:“我自己收。”
弘昼动作有些笨拙,他要把书册和宣纸都好好装回去,奈何宣纸没有折叠好,边角露在外面,立刻起了折痕,弘昼要往自己的书箱里硬塞,“哗啦”一声,宣纸应声而破。
弘昼顿时傻眼了,他拿着破碎的宣纸,完全是手足无措、下意识就去看弘历:“四哥,这该怎么装啊?”
弘历乐了,干脆主动把弘昼剩下那一叠宣纸接过来:“很简单的,你看看我,把这些纸叠在一起,四个边都在桌上这么怼一下对齐。”他一边说话一边演示动作,把纸都好好对齐之后,这才示意弘昼:“你把书箱打开。”
弘昼忙照做,他这时候眼睛一错不错看着弘历的动作,见弘历能把宣纸完完整整放进去,佩服之余不由得有些好奇:“四哥,你之前也没自己做过这些啊,怎么这么熟练?”
弘历哈哈一笑,他家里虽然也有阿姨做家务、司机送他去学校,但他自己的事情多半都是自己完成。但像弘昼这样的皇子,从一出生起,什么事情都是下仆完成,就连这样简单的装东西都没自己做过,自然什么都不会了。
想到这里,弘历看弘昼的眼神就更加同情,他拍了拍弘昼的肩膀,语重心长又老气横秋道:“要不怎么说我们平时应该多看多学呢?你瞧,现如今父皇和老师们都希望我们在上书房时,能自己完成的事尽量自己做。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锻炼我们独立自主的能力啊。”
弘昼被弘历拍得晕晕乎乎,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开口反驳:“可是我们本来就不用事事亲力亲为啊,如果我们都自己做了,要这些奴才做什么?”
弘历一梗。
弘昼这话说得他还真不好反驳,但弘历是那么容易被人说服的人吗?弘历哼了一声:“你总不能什么都不会,都指望别人帮你做吧?那抛开皇子的身份,你还剩下什么呢?还有什么是你自己的?”
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新鲜、又太深刻,以弘昼现在的年纪,他能听懂一些,却不能听懂全部。但这并不妨碍弘昼受到震撼。
他呆呆望着比自己高一点的弘历,见对方面上神色坚定坦然,忍不住为之鼓舞,也坚定地点点头:“四哥说得对!从今天起,我就要跟四哥好好学习,要学会自己做事!”
见这胖乎乎的弘昼如此听自己的话,弘历心里也挺自得,正准备再接再厉说点什么名言警句来激励弘昼,就听得胖乎乎的弘昼问了一句。
“那四哥,张师父说了,明儿就有骑射课的老师过来,往常都是奴才们帮着我们牵马,明天咱们就自己来吗?”
弘历:……他怎么忘了还有这茬儿!
但是大话既然都已经说出去了,要弘历自打自脸是不可能的!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弘昼,弘历硬着头皮一口答应下来:“那当然,说了要自己做,那就得自己做,别人都帮着我们做完了,那这本事不都被别人学去了?”
弘昼现下听弘历的话是一百二十个信服,当下就崇拜道:“四哥说的对!我都听四哥的!不过四哥,我的功夫没有你厉害,你明天先学完了,能不能跟今天一样,也等我一起放学啊?”
弘历心虚地笑笑:“那,那当然,你是我弟弟,我当然要等你一起放学了!”
弘昼得了允诺,又是个活泼好动的,心心念念着骑射课快要开始,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快活的气息,蹦蹦跳跳着离开。
而弘历则瞬间蔫儿了。
他这读书背书就算了,骑射功夫难道也是能一夜之间速成的吗?
少年顿时愁眉苦脸起来。
德胜一路跟在弘历身边,见弘历神色,便试探问道:“殿下,现在天色还早,要不要去御兽园看看雪狮子?雪狮子伤势未愈,也不知道那起子奴才有没有尽心尽力照顾雪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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