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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弘昼本来就因为装病心虚得冒汗,这会儿看到弘历被刘奎为难,他也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听见弘历催促他走,他还犹豫了一下,问:“要不,要不四哥,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
弘历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叫你走你就走,在这跟我废话什么?”
再不走,他不就白白被刘奎为难了?
弘历脸色不善,催促的语气也有点不耐烦,到底弘昼还是怕弘历的,犹豫一下还是在走了。
他一走,刘奎就在边上阴森森笑了一声:“现在五殿下都走了,四殿下应该能专心练习拉弓了吧?”
弘历:……
在刘奎冷酷无情的催促之下,弘历算是狠狠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弯弓射箭。说是射箭,其实也不符合,倒不如说是——
“……献丑了。”
望着地上歪七扭八散落四处的箭支,弘历和刘奎两人都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还是弘历灵光一现,从脑海中找出一个词汇来打破僵局,第一句话说出口之后,后面的也就更能吐出来,弘历接下来说话就很顺畅了:“我学艺不精,让老师见笑了。”
刘奎脸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看得出来,他是用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要露出太失礼的表情,而后刘奎干巴巴笑了一下:“殿下平日里醉心读书,自然,自然……”
弘历听着刘奎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也替他难受,连忙抢先说道:“是我自己锻炼少了,从今日起,我一定加强练习,尽快练出成绩来,我还要考第一呢!”
刘奎黑黢黢的脸上露出一点儿笑意,他显然也因为这么一句话就重振旗鼓:“好,既然四殿下有此决心,微臣一定尽心竭力,将自己所学全数教给殿下!”
直到结束课程的时候,弘历才算了解了刘奎这句话的分量,他按着自己酸痛得完全抬不起来的胳膊,艰难地维持着笑容跟刘奎道别:“老师再见!”
刘奎的脸上也挂着满意地笑容,临走的时候还要点评一句:“殿下练习得不错,才半日功夫,已经有了十足长进,这拉弓的动作也都对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锻炼力气。不过锻炼力气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殿下不用心急,微臣会陪着殿下慢慢练习的。”
弘历笑容再度僵住,干笑道:“那就多谢老师了。”
大可不必啊!他只是想拿一个上书房的第一而已,又不是要去拿全国第一!
抱着这样的无奈心情,离开校场之后,弘历瞪着眼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马车,人都傻了一瞬。
下一刻,弘昼圆墩墩的脸从马车里面露出来,怯生生叫了一句:“四哥,你现在还好吧?”
胳膊上的酸麻感觉一下子就席卷而来,弘历眼睛一瞪:“你看我现在像是还好的样子吗?!”
马车里。
两个人凑成一堆,弘历抱着胳膊坐在角落,双眼紧闭,脸上就写了四个字:不想理你。
弘昼在一边急得就差没抓耳挠腮了,到底害怕弘历真不舒服,就问:“四哥,你要是真不舒服,要不咱们还是叫御医来?”
“还叫御医?”弘历立刻睁开双眼,十分愕然地看着弘昼,“你还嫌我们今天闹出来的动静儿不够大啊?我给你打配合让你装病逃课都被刘师父发现了,要再来一个我,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弘昼圆乎乎的脸上露出难已置信、又有些恍然的神色,喃喃道:“四哥,原来四哥是给我打掩护才这么说的吗?”
“不然呢?难道我好端端咒你啊?我真是服了你这木疙瘩脑袋了!”弘历气不打一处来,瞪了弘昼一眼,抬手想戳弘昼的肥脸蛋,不料才一动手,手臂上的酸痛感就刺得他哎哟叫了一声:“酸死我了!”
弘昼肥肥的脸蛋上一瞬间就满布羞惭之色,他低着头,不知道念叨了几句什么,忽然间仰起脸,满脸诚恳地说道:“四哥,我帮你揉揉胳膊吧?我听说,揉一揉就没那么酸痛了!”
说完,弘昼也不顾弘历还没有答应他,就主动把弘历的胳膊拉过来放在膝盖上,十分卖力地给弘历揉捏。
只是他从来也没干过这种事,上手没个轻重,捏得弘历大叫一声,顾不得痛,硬生生把自己的胳膊又抽了回来,满眼警惕地盯着弘昼:“干嘛?我没得罪你啊,可不带这么把我往死里整的!”
弘历这话说得夸张,却不料弘昼竟是当了真,他望着弘历,肥肥的脸蛋抖了抖,圆滚滚的眼珠里也跟着冒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子,他呜咽一声:“四哥,是,是我对不起你,你要不,就打我几下出出气吧!”
哭这一招往常都是弘历用来对付自己爷爷爸爸的,却还是第一回 被人用在自己身上,他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哎,哎,你别哭啊!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啊!”
哪知道弘历不哄就算了,一哄弘昼哭得更凶,他鼻子哭得通红,肩膀甚至还一抽一抽的,说话时也哽咽难言:“我,就是我不该,我不该怀疑四哥,我不该觉得四哥是坏人……”
在他带着哭腔的话语中,弘历听出来一点儿别的信息,他冷静道:“弘昼,先别哭了,你慢慢跟我说。”
弘昼多多少少有点儿怕弘历,见弘历脸色冷凝,吓得打了个哭嗝 ,一下子止住了哭声,只有眼泪还可怜巴巴往下掉,看起来可怜极了。
弘历看着这么大一团的人,哭成个肉包子了,也觉得哭笑不得:“行了吧,我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你看看你,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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