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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弘历的话,连持不赞成态度的弘昼都心里猛地一跳,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刘谙达的家眷想方设法,在弘历出宫的时候给他传信求助。但是现在听弘历这么说,这件事情,好像比他想象中,更加复杂,弘昼深吸一口气,对弘历道:“四哥,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皇祖父的祭祀主持好,其他的事情,你都往后放一放再说吧。”
说完,弘昼就紧张地看着弘历,好在,弘历还是听进去了他的话,点头:“好。”
翊坤宫内。
几个宫女都在忙碌地收拾,奶娘则抱着小皇子,十分不满:“娘娘,您可不能再让这四殿下胡闹了!哪有把小殿下举这么高的?万一要是把小殿下吓到,那可怎么办是好?先前不还有一次,小殿下吐奶了么?您也没有追究四殿下的责任,要叫我说呀,四殿下根本就只由着自己性子来,根本就没有把小殿下的安危放在眼里!”
年贵妃却淡淡看了奶娘一眼:“弘历自己心里有数。”
奶娘见没有说动年贵妃,犹自不甘,愤愤道:“娘娘,您别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咱们小殿下多金贵啊,怎么能……”
“福惠是皇子,难道弘历就不是皇子、不金贵了么?”向来好脾气的贵妃忽然打断了奶娘的话,她温柔的眉眼一瞬间冷凝起来,吓得奶娘不敢做声,抱着孩子就要跪。
“别跪了。”
贵妃神色收敛,皱着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知道,你是哥哥派来的,所以对弘历他们都很有敌意。但是这里是皇宫!弘历他们同样是皇子,你一个奶娘,若是对皇子不敬,难道我可以救得了你么?”
奶娘张了张嘴:“娘娘是贵妃啊,陛下最疼爱——”
“放肆!”年贵妃陡然睁开眼睛,怒视着奶娘,“是本宫对你们太过宽和,你们才这般放肆么?竟然敢议论起陛下来了!”
那奶娘连忙告饶,年贵妃脸色烧缓:“我不管你们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只是本宫活着一天,你们就把自己的心思都给我压回去!往后若是弘历弘昼来的时候,你们再敢怠慢,本宫也决不轻饶!”
训斥了奶娘之后,年贵妃方才对大宫女说道:“还有,今天弘历提过的那个刘谙达,给哥哥去信的时候写上一笔。这四殿下念旧情,心也软,将来……也只盼他对我的福惠好一点吧。”
年贵妃的目光落在小奶娃天真无邪的笑脸上,幽幽地叹了口气。
翊坤宫这一趟风波之后,后宫中又有些别的摩擦。
年贵妃生病常年闭门不出,齐妃俨然已经被熹妃压了一头,熹妃近来行事就越发张扬,实在是扎眼得很。弘历说过她两回,每次都是刚刚说完的时候能管用,过不了几天,熹妃又故态复萌。弘历没有办法,只好期盼着祭祀大典那天的到来,能够让他快点结束这个尴尬的局面。
终于,祭祀大典的吉日正式到来。
一众王公大臣从京城出发,来到外面的祭坛,祭坛前方的道路特地修整过,上面铺好白色绸缎,六驾马车缓缓从绸缎上面行驶而来,慢慢停在祭坛之下。
六驾马车,仅次于帝王的车驾!
一众人眼睛发热地望着马车,各怀心思。
允禄允祥等亲王站在最前面,神色肃穆,弘昼弘时作为皇子,站得位置也是最好的,最能够看到那辆马车。
终于,万众瞩目的马车动了一下,车帘被人拨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少年。
礼服庄重,上面还有六爪金蟒游走,张牙舞爪,在阳光照射之下,这金蟒好像活过来一般,冲着看着他的人咆哮起来!
弘时猛地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
弘昼留意到,服了弘时一把:“三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被弘昼扶住,又听到这样的问话,弘时心里面更加不爽快,他狠狠一甩手臂:“不用你扶我!”
弘昼没防备,被弘时甩得踉跄了两步才站好。
他兄弟二人这一番举动,都落在了来此地的大臣王公眼中。
有些人就暗暗摇头,更有刻薄的,甚至还眼神交换着轻蔑不满之意,气得隆科多够呛:这么好的一个表现机会,弘时居然在这个时候和弘昼别什么苗头,真是不知轻重!
他们之间的斗争,前方的弘历是一概不知的,弘历从车上走下来,边上礼部侍郎肃然立着,高喊一声:“四皇子弘历,代君祭祖!”
弘历屏息凝神,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慢慢走了出去。
在礼服的加持之下,他的身形仿佛也在一瞬间伟岸了起来,十分瞩目。
看着这样几乎在发光的弘历,弘时一口牙都要咬碎了:若非弘历善于钻营,这代君祭祖的人应该是他弘时!这原本是属于他的机会!他是长子啊,父皇没有时间过来,难道不应该是他这个长子过来祭祀么?弘历,弘历!
弘时看着弘历,嫉妒得双眼血红。然而弘昼看着弘历,除却怅惘之外,还有一丝羡慕,更多的,就是心服口服了,他顺从地低下头去,对着祭坛的方向行礼。
弘历终于走到了祭坛之上,他面对墓碑,开始背诵礼部老早就准备好的祭文,等到背完了祭文之后,再行大礼:“行礼!”
随着弘历话音落下,天空当中忽然飞过几只大雁,本该飞走的大雁却停留了一小会儿,绕着弘历头顶鸣叫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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