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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便道:“福惠再怎么说都是皇子,你父皇不会为难自己的孩子。你本来就是福惠的哥哥,照顾他一二也是常有的。这件事你答应了也无妨,横竖卖个人情与年氏。”
弘历却皱了皱眉:“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难道贵妃娘娘从一开始就是刻意引着福惠与我亲近的?我现在想想,年大将军打了胜仗之后,贵妃那边确实是找我更频繁了……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觉得年大将军会招惹父皇厌烦?”
福全道:“能做宠妃的女人就没有简单的,年贵妃既然在后宫纵横了这么多年,知道皇帝的好恶也并不奇怪。再说年羹尧狂妄自大,居功自傲,换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忍下去的。皇帝厌弃年家,是早晚之事,年氏现在找上你,也算她有眼光,知道谁才是最有潜力的那个。”
弘历一听就开始头大,连忙打断他们的话:“反正现在我不想管这事,我目前啊,就想知道李卫能不能跟之前办盐政案一样,把火耗归公给推行下去。”
“毕竟,他可是我推荐的人呢!”
翌日上朝的时候,皇帝颁发旨意,特指李卫一个钦差的职位,把李卫派去推广这一政策。皇帝甚至还专门提了弘历一句,让弘历也好好看着,他推荐的李卫是如何办事的。
于是如此一来,李卫就隐隐约约打上了四皇子一派的印记。李卫到任之后,更是用一贯的强硬手段,火速将各地的火耗银子收归户部,一时间,招来仇恨无数。连带着弘历这个“举荐人”都招了不少骂。
只是无论被损害了自身利益的地方官们怎么骂,皇帝依旧对李卫的表现十分满意,不仅给了李卫赏赐,还将刻意阻拦李卫办事的官员严惩一番,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样一来,火耗归公一策虽然引起了诸多不满,却也稳稳地推进了下来。
时间很快就又一次到了十一月。
这次皇帝再叫弘历主持先帝祭祀的时候,弘历只短暂惊讶了一瞬:“父皇,您这次怎么还叫我啊?”
雍正瞪了一眼只长个头不长心眼的儿子,没好气地说:“怎么,做过一次就不用做的话,那朕这些折子都不用批了!”
弘历小声嘀咕:“我不就随口说一句吗?您现在真是越来越暴躁了……”
这臭小子居然还说起他来了!
雍正压了压自己的火气,哼道:“要不是看你之前办过,朕也不会叫你去,当朕多看得上你那三脚猫的本事一样!”
哪知道皇帝这激将法根本就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弘历立即接话:“那父皇,您手下那么多能干的,叫人家去啊!对了,还有弘昼,弘昼从来没有主持过祭祀,叫弘昼去试试?”
皇帝差点儿被这小子气得仰倒,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弘历:这臭小子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在提携他,给他机会?
他倒好,这么大好的机会,反倒要让给弘昼!
雍正盯着弘历,见弘历脸上,不想干活的表情依旧那么真诚,忍不住又吸了口气,而后别开眼神,强硬道:“朕叫你去就去,你跟朕还讨价还价做什么!”
见皇帝真的发怒,弘历这才悻悻然退开:“好吧好吧,既然父皇坚持要我做事,我也没办法。”
“说得好像朕还为难你了似的!一天天尽想着偷懒!”雍正目光所及之处,就看到自己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顿时就更气了:“出去出去,朕不想看见你,见到你就烦!”
弘历无端端被人塞了活计,又被皇帝训了一通,简直是莫名其妙:“又叫我做事,又嫌我懒,这叫什么道理?”
但跟父皇讲理是讲不通的。
弘历心里清楚这一点,不肯认命,转头把弘昼带上,一起去骚扰礼部尚书。
这一次的祭祀主持得相当顺利,所有人都是熟手,流程也都是弘历静心准备的,他自己熟悉得很,按照流程从祭台上走了一遭下来之后,神态十分轻松。
但这一次的围观者反应却不轻松。
弘历的支持者们欢呼不已,而弘时的支持者们则个个心情沉重。
大部分人都在一次次的失败中失去了信心,只是没有人真的蠢到当面去问隆科多,三皇子究竟有没有登基的希望。他们只是无声地沉默下去。
然而,总有人第一个打破沉默。
冬日来临,气温骤降,许多年纪大的人自然没有挺过这个寒冬。
就连曾经在上书房任课过的王懋竑也是如此,他家境算得上殷实,家中却仍有老人在冬日里死去。便提出来回家奔丧。
皇帝敬重读书人,自然是无有不应。
又跟几位皇子说了,要皇子们出一些丧仪。
弘历如今阔绰得很。后宫里,他有熹妃这个母妃支持,还有皇后这个母后的赏赐,就连年贵妃这一年来,也没有少给他送好东西。而朝堂之外,十六叔允禄就不说了,庄王府就是弘历在外面的第二个家,自家东西拿用起来都没什么话说。怡亲王跟弘历也是十分亲厚,还有那简亲王,感念弘历令得永焕脱胎换骨洗心革面,逢年过节送给弘历的都是厚礼。
是以一说丧仪,弘历出手就相当大方,甚至还把弘昼的那份一起包圆了,对外还说:“我跟五弟平日里一起进出,若是我们俩的东西不同,恐怕也不大好看。”
弘时看着面前精致的礼物,脸色阴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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