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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裴阙应声跪下,半点都没给嬷嬷时间反应,身后的云兴邦也被押着跪下。
云兴邦被裴阙磨了两日,馒头冷到吞不下去,只喝了一些冷水,这会眼窝黑得像炭,跪下后,还得边上的人扶着,不然就要晕倒了。
屋子里的太后,早就把裴阙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砰!”
嬷嬷刚进屋,迎面就砸来一方茶盏,好在冬日的裤儿厚,不然滚烫的茶水就要烫红小腿。
“他是个什么东西!”太后捶着胸口,低声咬牙道,“谁办事没能出点意外,就这样的小事,还要让兴邦跪到西陵来,他这是打量着父亲中风了,所以哀家不行了吧!”
嬷嬷是太后跟前的老嬷嬷,从进宫起,就跟在太后身边,知道太后气头上得发发脾气,等太后说完后,她再开口道,“外头的人就是看着老太爷中文,云家只有大爷一个人撑着,所以才想尽办法害大爷。您这会可不能冲动行事,裴阙是出了名的好算计,您得先想想,怎么才能让大爷逃过这一劫。”
“你说的对,方才是哀家气糊涂了。”太后宫女在收拾碎了的茶盏,心有余悸道,“哀家要是因此怪罪了裴阙,那兴邦的罪责就更大,裴阙方才说的那些话,就是故意让哀家生气罚他。”
裴阙顶多算个监察不到位,还是因为云兴邦才没在宝华殿现场,太后罚裴阙重了,那云兴邦就要更重。
想通这一点后,太后开始思索起来。
屋外的裴阙跪了一会后,膝盖有些疼了,不过他却不想起来,只要他还跪着,身后的云兴邦就要跟着跪。
其实太后只要老老实实待在西陵,该有的尊贵都会有,也不是完全不能回京都。可太后就是心太大了,看着年幼的儿子登基,幻想着能握住更多的权力,所以一心想要回京都。
从太后的角度来看,太后也没错,毕竟幸幸苦苦推儿子上位,想要在后宫里呲诧风云也正常。就是太后与裴阙立场不同,所以他们注定是敌人。
没过多久,云兴邦就晕倒了。他这一晕,屋子里的太后就坐不住了,毕竟云家眼下就指望着云兴邦了。
所以太后很快就出来,尽管上了年纪,但皮肤还是精致光滑,这会眉心却紧紧皱在一起,“这件事哀家知道了,翻新宝华殿是大事,这件事你们两个都没办好,就命你们在佛前为先帝祈福三日,并罚俸半年。”
这是把裴阙和云兴邦一块定罪了。
裴阙趁太后喘息的功夫里,磕头道,“还请太后多罚微臣,作为工部侍郎,既然把自个的活拱手相让,实在是太意气用事了。”
是太后让云兴邦去抢裴阙活的,裴阙提起这件事,就是以进为退地告诉太后,这事和他裴阙关系不大,应该重重处罚云兴邦,不然他再坚持不起来,太后自个儿也难做人。
太后看裴阙磕头的模样,恨不得过去踹飞裴阙,可云家不行了,她没了这样的底气,只能咬牙道,“裴阙你不用多说,这事是兴邦没有传达好哀家的意思,既然如此,罚俸的半年里,让兴邦在家闭门思过。等半年后,再回朝堂办事吧。”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可也不短了。
裴阙见好就收,忙给太后磕头感谢。
而云兴邦已经晕厥了过去,并不知道太后罚他什么。
等裴阙等人走后,太后看着拱门的方向,能瞪出火来,“好一个裴阙,真是手段厉害。这次是哀家心急了,但哀家就不信了,云家退场的半年里,他就能得到好处。”
太后能在后宫屹立多年,并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人。之前是她太心急,加上有恃无恐,所以才会不在意很多后果。
但眼下云家墙倒众人推,太后没了强有力的靠山,让她清醒了许多。
与其让云兴邦和一群老狐狸一起斗,还不如利用这半年时间韬光养晦,等云家退出朝堂,其他的世家必定会互相争斗,这是世家千百年来不变的规律。
都等了那么多年,太后也不差这半年。
这会裴阙是得意了,可别忘了,越是站得高,盯着的人就越多。
太后哼了哼,平稳地转身回了屋子。
寺庙的老钟荡气回肠地响了,尾音绵长厚重,明明是修生养性的地方,在太后听来,却是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裴阙去大雄宝殿的路上,也听到了钟声,边上的和尚解释是到了做晚课的时间。
裴阙驻足抬头看去,松叶间透过星点般的晚霞,因为钟声的响声,惊起丛林里的飞鸟,倒是给宁静的寺庙增添了几分活力。
第529章 狐狸
太后留裴阙三日,本意是想帮云兴邦出口气,但裴阙那么精明的人,自然不会被裴阙真罚了去。
从太后的院子离开后,裴阙就去找了云兴邦,三日来和云兴邦同吃同住,就算太后想要裴阙吃点苦,也不敢带着云兴邦一起。
西陵寺庙里的菜清淡得很,裴阙吃了三日,刮出不少油水。
直到启程回京都时,才再次去见了太后。
天边翻着鱼肚白,裴阙站在院子里,沾惹了一身的露珠。
嬷嬷一身褐衣,站在古老长廊的台阶上,今儿的嗓音带了点嘶哑,“劳烦裴大人再等一会儿,太后娘娘正在梳妆。”
裴阙面带微笑,他看外人的时候,黑曜石般的眼睛总是眯起部分,“不用着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下官一定会好好护送云大人回京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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