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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裴阙就知道有事了,便让福生拐道去附近的酒楼。
两人待在一块,安成邺半点岳丈的架子都没有,反而殷勤地给裴阙倒酒。
从裴阙流放后,安成邺就不在裴阙手下干活,没了裴阙的庇佑,安成邺原本就谨慎小心的性格,越发不敢说话,低调得像京都里没有这个人一样。
“岳父大人有话直说吧。”裴阙看了眼酒杯,没有动,“咱们都是一家人,不需要来这些虚的。”
“那......那我就说了。”安成邺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但他本来就是要去找裴阙,来之前就做了心理建设,这会顿了顿就道,“是这样的,我想和你借点钱,可以吗?”
“借钱?”裴阙皱眉问,“据我所知,安家的田产不算少,如今您手中也有不少钱财,不知您借钱所为何事?”
“这个嘛......”安成邺不敢说赌钱输了,硬着头皮道,“你就别问那么多嘛,我是你岳父,总不至于和你耍赖。这个钱,等年底我就还你。”
自从身体于床事不太行之后,安成邺最大的爱好从女人变成了赌钱。家里的妾侍倒是好应付,就是家中的正妻年轻又有需求,他实在满足不了,就更常在外面赌钱了。久而久之,身边的朋友也就换成那些爱赌的人。
“岳父要多少?”
安成邺伸手比了个一。
“一万两?”裴阙问。
“不是。”安成邺摇头小声道,“是十万两。”
安成邺的俸禄并不多,他也没什么功绩,没有上头的封赏,每年靠的就是家中的田地和铺子。一年下来的收入都没十万两,但他却赌输了十万两。
十万两对裴阙来说不算什么,但这个钱,他觉得一般地来往也不至于要那么多,“您和我说实话,是不是被人做局了?”
“都是一些朋友,不会做局的,我就是手气不好,加上......加上利滚利。”安成邺越说越小声,低下头,不敢去看裴阙的眼睛。
裴阙大概了解了,能欠下十万两银子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十万两,我有心给您,但我手上也没钱,裴府所有的财务都在安芷手中,不如岳父跟我回去一趟?”安府的事,裴阙不敢尚自定主意。
安成邺犹豫了,“找她做什么,裴家那么大的家业,你又是一家之主,难不成这点小事还要听一个女人的?”
来找裴阙之前,安成邺就不想撞见安芷,他和安芷的关系,他自个心里明白。
裴阙却笑了下,“您还真是说对了,我还真得听安芷的。想来岳父也是能理解的,不然这事,也不会说到我跟前来。”
尽管安成邺不愿意,但裴阙还是把安成邺带回裴家。
安芷听说安成邺欠了十万两银子后,惊讶之余,便想到了之前张姨娘的提醒。她这个爹,看着贪生怕死,实际上却一点也不安分。
“借据呢?”安芷问,“既然是借钱,那就有借据,拿来给我看看。”
安成邺有点怵这个女儿,小心翼翼地递上借据,“你看吧。”
安芷瞧了一眼,就想骂人,“比钱庄高出十倍的利息,就是寻常人放印子钱都没那么高,这个钱,我不会给你。”
“你不给我钱,是想看我死吗?”安成邺急了,“你可是我亲闺女啊,别人都是敬着护着爹娘,怎么到了你这里,每次都见死不救呢?”
“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安芷冷笑道,“当初我母亲小产是因为什么,你不会不记得吧?”
安成邺记得,这也是他现在不敢在安芷跟前大声说话的原因。那会他养了徐氏当外室,因为徐氏上门闹,才会让白氏小产后去了。
安芷起身,把借据丢回给她父亲,“这些钱,你是怎么欠下的,一五一十地给我交代清楚。不然你就等着那些地痞上门要你的命吧。”
没办法,安成邺只能老实交代了。
他最开始去打牌,是老鸨给他介绍了几个牌友,那会玩得并不大,他有时还能赢点钱,后来被带到一个地下赌场,手气好赢了几千两,便觉得自个儿好运来了,去和人玩更大的。结果没过多久,不仅输了之前赢的钱,还成倍输了出去。
“那个赌场就在京郊的一个庄子里,去那里的人,都要经人介绍才行。”安成邺道。
“你在那里,都遇到过谁呢?”安芷问。
“外边的大赌场,没什么认识的人,等到了里边玩更大的,大家都带了面具。”安成邺小声道,“其他人我都认不出来,但其中有一个人,我可以认出来,因为我之前就和他打过好几次牌。就是徐家的二公子,他经常和我一起打牌,不过他也是输更多,想来我欠下的数额,他也差不多。”
顿了下,安成邺丧气道,“芷儿啊,那些人真的特别凶残,我亲眼看到他们把人杀了推井里,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要是没了我,你想想家中的弟弟妹妹,他们可怎么办!”
安芷心想,要是没了安成邺这个爹,反而会更好。
她对安成邺的感情早就没了,但是聚众赌博,还借印子钱,这都是要被罢官的。
安芷并不关心安成邺能不能继续当官,但不能让安成邺顶下罪名,就像安成邺说的一样,家中还有弟弟妹妹。若是安成邺成了罪臣,弟弟这辈子就不能参加科举。就是她和悦儿,也会因此被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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