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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执甚至都能想象出她那三皇姐写下这几字时的嘲讽之笑。
她手中长剑出鞘,嘴角一斜,漠然道,“你可有话要说?”
红衣鲜明,此刻却犹如罗刹浴血,杀意毕现。
她缓缓逼近,笑容明艳,“既是不中用的,留你也是无用。”
顾执话音轻快。
徐微一顿,面上血色登时全无,“殿下,殿下,小人也是迫不得已。求殿下饶小人一命,求殿下!”
“殿下,小人真的没有出卖殿下!”
“殿下,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小人可以将功补过,殿下,殿下,你行行好,小人家中还有母父,还有夫郎。”
“殿下,求求您,求求您,饶了小人吧,殿下!”
徐微边说边狠狠磕着头,过往意气风发的面容上满是涕泪,瞧着甚是可怜。
“啧,又求饶?”顾执摇头,“你若是个有骨气的,昨夜就该以死效忠。可惜......”
她手中长剑不过轻巧地挽了个剑花,登时吓得徐微衣裙都湿了一片。
“果真是个废物。”顾执嗤笑,眸中杀意消散,只余一片平静,怜悯地看过来时。
徐微心下一轻,还未松上口气。
剑光泛寒,直直刺进她的心窝,骤然而来的剧痛叫她说不出话,只呆呆看着面容温善的顾执。
“你放心,你既是墙头草,我必斩草除根!”她说得每一字都柔和,却又每一字都恐怖至极。
轰隆——
天上雷鸣不断,大雨很快将地上的血迹冲刷得干干净净。
“将人扔进后院的井里。”顾执蹙眉,嫌弃万分。她极其厌恶这阴雨连绵的天气。
眼下刘叶还活着,到时候再被顾晓送回京都......
顾执眉眼间怒气又来,招了几个侍卫近前,“你们去铜矿瞧瞧,若是见到任何活人。”
她扬了扬眉,冷道,“杀!”
滔天雨势被袅袅茶香骤然止住。
阳光透过纸窗,照的房里暖烘烘的。
苏锦回神,复道,“刚到铜官居所后院,却意外碰上了徐微徐娘子。她匆匆把从刘铜官处得来的账簿塞给学生,只说是受三殿下所托,便引着那些侍卫去了前院。”
“学生不敢含糊本想立刻将账簿带离,但铜官居所到处倒是侍卫,学生一时走不开,只得躲在后院马厩的稻草中。”
她面上戚戚,似是深陷当时的紧张与危险之中。
一双黛眉更是紧紧皱起,死死咬住嘴唇好一会,才止住浑身的抖,“不多时,学生便瞧见她们抬着徐娘子的尸身扔进了后院的水井之中,又用大石堵住了井口。”
“徐微?”女帝顾念看向沈太傅,“可是青山书院的学子?”
“回陛下,正是。”沈梦听得有些唏嘘,“此人文采斐然,虽出生商贾之家,但却是一等一的读书料子。”
“听闻她早前刚刚才娶了夫郎。”
“如此倒是个有傲骨的。”顾念轻叹。
柳太师也跟着叹了口气,“陛下莫要伤怀,她既是书院学子,忠于陛下便是职责,也算死得其所。”
“她既命陨在十五,今也是她的头七,你且派人将尸首捞出好好送还家中,再赏些钱银。”
顾念淡淡嘱咐了柳太师,看向眼角泛红的苏锦,“你也莫要难过,她既是忠于大晋,孤自会念着这份心意,继续说吧。”
“是。”
苏锦低低应道,她目色悠远,似是又回到了那场雨。
午时将近,眼看女帝不多时就会路过凤平,派去铜炉一探究竟的侍卫又久久不回。
顾执心中越发焦躁,怒意连连,骂道,“废物,都是一班废物!”
“来人!”她起身高喝。
苏锦持剑缓缓从暗处走出,她身上还穿着与四雀玄色衣裙相近的布衣。
大雨滂沱,周围却不见留在后院处理徐微尸首的侍卫。
顾执站在游廊下,细细打量着蒙了面的女子,她手中的剑精光四射,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师之手。
早就听闻顾晓身边有一忠心剑客又蒙面示人,如今此女来得蹊跷,顾执心下笃定,“你就是四雀?”
苏锦站在雨中,扬了扬手中的剑。红衣鲜艳,当即拔剑与她斗在一处。
她招式狠厉,苏锦亦是不敢马虎。
两人不分伯仲,苏锦却不恋战,眼看时辰差不多,当即顺着矮丁留下的话,掉头引着顾执去了后山。
她在前飞奔,顾执久居高位,到底骑惯了马,在山中奔跑哪里比得过苏锦。
眼看石屋在即,苏锦身形利落地在石屋前扔下长剑,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这才悄悄躲进山林之中。
顾执追了一段,忽得觉出些不妥,刚刚停下步子。如今她身边并无侍卫相随,骤然听见这声唿哨响,登时警戒起来。
石屋内。
刘叶正痛哭流涕说着这些年替顾执做账中饱私囊的桩桩恶事。
乍听见屋外的哨啸。
顾晓小心推开些窗,就瞧见风雨之中,艰难而来的顾执。
刘叶自然也瞧见了。
昨要不是顾晓出手,她早被徐微下了药。哪里还能活到今日,眼下顾执追来,必是要将其除之而永无后患。
“殿下,求您再救下官一命!”刘叶活了小半辈子,享尽荣华,身形早就圆润,就是下跪磕头,也得喘上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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