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看在元后的份上。”裴元浚懒洋洋的道，话语间却透着一股子阴寒。
    这话说的曲莫影沉默了，元后的原因？可能是的吧，否则就算是玉国公再好的本事，也不能完完全全的退身。
    但只是元后的原因吗？
    如果元后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她当初为什么没有全身而退？
    “边境的将领不多，当时更少，玉国公这样的可不只是国公，如果真的出了事情，可能整个皇朝都要受到影响，就算是想除了玉国公，那个时候也不是最好的时机。”裴元浚见她柳眉蹙起，又道。
    曲莫影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所以说……那个时候原本皇上就不愿意让玉国公出事？”
    那个时候，裴元浚应当也小，他的弟弟，如今的刑国公也小，不能象现在一样镇守在边境。
    象玉国公这样的柱国大将，真的出了事情，引发的可不只是三王之乱的余波了。
    “姨父和玉国公出事，谁得了最大的好处？”曲莫影又看了看面前的案卷，记载的并不清楚，只是一些简单的人事调动。
    “如果说是当年，玉国公出事的时候……凌安伯和辅国将军都得了好处，其他的一些人也是如此，现在凌安伯出事，辅国将军和其他的一些人都得了些零星的好处，手下的兵马分入别人的手中。”裴元浚细细的眯起了眼睛看着曲莫影道。
    曲莫影又看了看案卷，玉国公回京的时候，爹爹那个时候还在边境。
    心口似乎被重重的锤了一下，咬咬唇，卷翘的眼眸垂下来。
    掌心被重重的一捏，捏的掌心处隐隐的痛，曲莫影下意识抬眸，看向裴元浚那双流转着光华的眼眸，炫目而冰凉。
    “事情会一件件查清楚的，唯有一件事情……凌安伯府的事情……本王是在事后知情的。”
    裴元浚低缓的道。
    他的眼眸极黑，透着一股子寒意和幽深，但却又隐隐有些柔和，和之前的幽寒是极不相符的，仿佛那样的幽寒才是他的本色，但偏偏他这个时候就这么看着曲莫影的时候，让她能体会到他眼底的柔意。
    不太多，他这样的人，又岂有太多的柔和。
    但却聚在曲莫影的身上，他这样的人，唯一的柔和，都给了眼前的人，其他人看到的唯有万年不变的阴冷。
    曲莫影的樱唇动了动。
    裴元浚伸手按了按她的唇角，似笑非笑的道：“本王知道你担心什么，也不妨碍你去查什么，凌安伯府的事情，你表姐的事情，本王都可以帮你，但在事情没有在本王掌控住的时候，本王不允许你动手。”
    你可以查，可以去问，但不允许在没能力的时候动手，之后引来反噬，祸及己身。
    带着几分僵硬的手，软了下来。
    眼眸微动，曲莫影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好！”
    “最得利的是辅国将军刘向山。”得了曲莫影的承诺，裴元浚脸色才稍缓，伸手指了指曲莫影的案卷，有几处曲莫影之前没注意，现在被裴元浚点出之后，神色沉凝了下来，若有所思。
    裴元浚也不急着等她看完。
    “辅国将军刘向山和太子有过来往吗？”曲莫影轻糯的声音，有了一丝颤动。
    “刘向山不只和太子有交往，有景王以及和魏王、燕王都有交往，而且关系都不错，每天刘向山往京城送礼的时候，都有他们几位，当然也有本王在里面。”裴元浚开口道。
    “可是……刘向山就不怕皇上说什么吗？”曲莫影不解的咬了咬唇角。
    皇家最是忌讳这种边境的将军跟文官勾结，文武勾结，很容易成为乱国之本，特别象刘向山这种一品将军，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封疆大吏了。
    大周朝没有这种封疆大吏的说话，刘向山因此也就只是一个守边境的大将军，是边境的一个统帅。
    “皇宫他也送，皇上只会觉得他是一个忠诚，怕得罪人，所有的都送了一遍，这样谁也说不出什么不好了。”
    裴元浚道。
    曲莫影极无奈的看着裴元浚，这话分成两半说，害得自己方才还以为自己猜测的方向对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说法。
    另一只手中的帕子绞动了两下，所以说，这段过往太过晦涩，刘向山其人，她上辈子听爹爹说起过，但也是语也不详，就只是说起过罢了，爹爹不喜这个人，但他又是守边境的大将，又没什么大错，和自己说这些也没什么大用。
    “大智若愚？”曲莫影问道。
    “是这个意思。”裴元浚慵懒的道。
    大智若愚，所以才会做这种看起来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为了怕得罪京中的凤子龙孙，哪一个处都送，又到皇上那里过了明路，皇上只会觉得他这份担心过于的多了，更觉得他的为难，甚至会为此赞赏他。
    “当初王爷进京，是在东宫遇刺之后，王爷那个时候为什么进京，又为什么一直住在京城了？听闻之后王爷就算是进京，也很少留在京城的？”话既然已经说开，曲莫影也没打算再瞒着裴元浚。
    裴元浚悠悠一笑，“东宫出事，本王得到消息，发现的是刘向山的异动，再加上那个时候本王在边境的布置已经完成，时候到了，正是回去的好时候。”
    “刘向山有什么异动？”曲莫影心头突突的跳了两下，下意识的捏紧了裴元浚的手指，水眸抬起处，“是……因为这些，才带着刘小姐进京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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