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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面都颤了一颤。
    李昌诶哟一声惨呼。
    东平郡王忍不住揉了揉额头。眼前这么一个蠢货,怎么看也不像能做出灭钱家满门这等事的人。
    李昌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用手背用力抹了抹脸,张口喊了一声:“王叔!”
    东平郡王定定神,进了地牢里。
    亲兵们不必吩咐,纷纷退出了地牢外,约莫五六米处远。
    东平郡王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李昌。
    李昌被关在地牢里这么多天,根本没人和他说话。憋都快憋死了。此时见到东平郡王,竟有些雀跃兴奋:“王叔,父皇现在怎么样了?”
    东平郡王面无表情地说道:“皇上被你们兄弟气得昏厥,醒了之后,也一直躺在龙榻上。”
    李昌听了,没什么愧疚,反而挑起了眉头,肥脸上竟有一丝隐隐的自得。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像个隐形人,存在感稀薄。没人在意他,甚至没人多看他一眼。这一回,他总算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想来,大家再不会忽略他了吧!
    呵呵!
    东平郡王见李昌这般神情,既惊讶又难以置信:“李昌,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现在还有心情得意?”
    你真想死不成!
    李昌挺直腰杆,地牢里燃着的火烛光芒投在他的肥脸上,竟有些傲然坚韧的意思:“我很清楚我做了什么。”
    “王叔,我娘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我要为我娘报仇雪恨!”
    东平郡王额上青筋直跳,恨不得拿把斧子劈开李昌的脑袋,看看李昌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苏妃都死了四年了。你娶了皇子妃,日子过的好好的,还要报什么仇!你就是要报仇,也不该勾连钱家人,刺杀太子吧!”
    李昌的小眼里闪出愤恨的寒光:“我最恨的就是他!如果不是他给陆明玉撑腰,陆明玉岂敢给我娘下毒。”
    “他这个太子一死,太子妃又算什么!”
    东平郡王目光紧紧盯着李昌:“李昌,话可不能乱说。刺杀太子一事,真的是你所为?你是不是在替李昊顶罪?”
    李昌略略扬头,傲然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一切是我做的,和三哥没关系!要打要杀,都冲我来!”
    东平郡王冷不丁地问一句:“钱家人都死了,你知道吗?”
    李昌冷笑一声:“钱家人没了用处,还留着他们有何用!死了正好!”
    东平郡王心里的惊疑越来越深。
    李昌对钱家人的死半点都不惊讶。难道真的是李昌下令毒杀钱家人?
    李昌见东平郡王沉默无语,心里竟有些奇异的畅快:“王叔,你特意来地牢,就是为了问这些吗?”
    东平郡王定定心神,张口道:“这桩命案,有几十条人命,还牵扯到了太子遇刺一案。刑部很快就会有人亲自来问审。我特意来给你提个醒。千万不要因为一时意气,替李昊顶罪。”
    李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敢当!我做过的事,不能让三哥担着。刑部那些废物要来,只管让他们来。我皱一下眉头,就不是李昌。”
    东平郡王:“……”
    东平郡王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深深看了李昌一眼,转身离去。
    亲兵们很快随着东平郡王走了。只留下两个,守在地牢外。
    两个亲兵对视一眼,心里各自唏嘘。
    往日倒是小瞧这位五皇子殿下了。以前大家提起五皇子,都觉得五皇子懦弱胆小平庸,痴肥蠢钝。
    真没想到,五皇子殿下敢杀那么多人。
    李昌转过身,又爬到了床榻上。他面朝内侧躺着,谁也看不清他此时的面色,更没人清楚他在想什么。
    ……
    第六百一十六章 弥天(二)
    如果有人此时站在墙边,能清楚地看到李昌的脸。
    那张脸上毫无睡意,一双眼亮得惊人,嘴角扬起,竟然无声地在笑。配着阴恻恻的地牢,令人毛骨悚然,后背直冒凉气。
    李昌确实在笑。
    热血在身体里涌动,胸膛里心在砰砰直跳。
    真刺激!
    他循规蹈矩这么多年,像一个影子般活在兄长的庇护下。亲娘苏妃死后,再没人惦记他。娶了媳妇回来,和他不是一条心。
    在他心中,最亲近的人是李昊。
    不过,连李昊也不知道的是,他最嫉恨的人也是兄长。
    终于有这么一天,兄长低下头来求他:“……五弟,这一回,唯有你能救我。只是,此事要冒许多风险。我求你帮帮我。”
    兄长一脸焦虑急切,甚至跪了下来求他。
    那一刻,他激动亢奋地几乎颤抖起来。
    他伸手扶起兄长,斩钉截铁地说道:“三哥,我们是亲兄弟。这世间,没人比我们更亲近。你要我做什么,只管张口。”
    李昊感激又感动,红了眼眶。然后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连串的话。
    他不假思索地点头应下。
    接下来,就是一场好戏。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还沉浸在当日在文华殿里慷慨激昂的情绪中。每每想起,他的全身毛孔都舒张开来,说不尽的畅快。
    一切都在兄长的计划和预料中。
    钱家人都死了,死无对证,所有来往的信件物证,也都被毁得一干二净。没有证据,就没人能定他们兄弟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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