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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林青筠没再说话,手里拿着那摔断了的毛笔,抬脚欲离开:“公主还要抄写佛经,臣就不在书房叨扰公主了。”
摔了一支笔罢了,看起来自己倒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事一般。
孟红蕖面色更加不霁。
佩环立在一旁默默看着二人,见两人闹得愈发僵了,忙小声出来圆场道:“公主抄写佛经确容不得外人打扰,烦请主子爷先行离开。”
说着,佩环走过去将门打开。
林青筠颔首应了声好,转身,步履从容。
孟红蕖望着那抹欲离开的颀长身影,不知怎的,脚下却横生出了一股冲动。
她快步走到门口,把那堪堪要离开的人给拦住了。
“驸马今年刚及第不久,外头都传言你惊才艳绝,这佛经道义高深,我实是参不透其中真意。”
女子一脸笑意盈盈,桃花眸里眼波潋滟,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人。
两人离得有些近,软软温热的气息凑近他。
“驸马今日不如就留下来,伺候本宫研墨吧?”
是在他梦里辗转千回的娇柔声线。
嘴角勾起的弧度却带着明晃晃的嘲讽。
林青筠低头看着孟红蕖。
那双明媚的眸子里,还是第一次,只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
林青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孟红蕖辨不清他此刻的神色,只笑看着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似乎有淡淡的叹息声响起,微不可察。
尔后,秋风吹拂间,孟红蕖只听到一个淡淡的好字。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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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得了回应,孟红蕖欣欣然转身来到了案前。
佩环却丧着眉眼。
也不知这公主和主子爷两人是怎么回事,每次凑到一起都是这般剑拔弩张的模样。
她心里轻叹一口气,讪笑着上前:“公主,主子爷还要忙着处理任上的大小事务呢,哪里来的闲暇,研墨这等小事,让奴婢来就是了,何必要……”
佩环尚未说完,林青筠倒先走到案前拿起了桌上那一方砚台。
细细添了一点水,不多时便有研墨的细微动静响起。
孟红蕖看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眼皮,视线转向佩环,冲她道:“看见没,人家驸马还没说什么,你倒先替他急上头了。”
佩环被这话堵得一时无言,知晓孟红蕖尚且还在气头上,也只能悻悻然作罢,在孟红蕖的命令下退了出去。
孟红蕖从书架上随手挑选了一卷佛经,坐下前抬眸瞥了一眼正安然研着墨的林青筠。
林青筠指节修长分明,白皙匀净的肤色与砚台乌黑的墨色相映成趣,像上好的寒玉一般。
冰清玉洁,莫名惹人眼。
孟红蕖别开眼眸。
“驸马爷研墨技艺娴熟,想来平日里应当是没少替人备墨吧。”
闻言,林青筠手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般手拿着那方砚台继续研磨。
“公主倒是猜错了,今日是臣头一次替人研墨。”
声音淡然,林青筠低头敛眸,辨不清面上神色,只能看到那颤动着的长而翘的睫毛。
往后,也不会再替旁的别人研墨。
手上动作未停,薄唇翕动,他终是没把这半句话说出口。
孟红蕖不再看他,在桌上铺展开上好的宣纸,素手芊芊,从一旁的笔搁上取下一支毛笔。
不看这两人面上的神色和冷冰冰的对话,只依稀瞧着背影,一个袅袅婷婷,一个长身玉立,倒也是极为相配的一对璧人。
风大,佩环担心孟红蕖身子受了寒气,临时吩咐人燃起了一盆炭火,甫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这两人静默无言的场景。
将炭火打点好之后,佩环再看了一眼那两人的身影,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悄声关了门退了出去。
狼毫渐被墨汁浸润,孟红蕖撩袖垂眸,果真伏案抄写起了佛经。
远远望去,依稀能看到孟红蕖认真精致的眉眼。
美人屏息凝神认真习字,配上那一截光洁无暇的皓腕,俨然是一副温婉佳人认真习字的美好场面。
也就是孟红蕖敛起性子不说话的时候,才能勉强与温婉这一词沾上点边。
但这佳人手下的字,确实有点出乎林青筠的意料。
要说态度不端正,倒也不是。
孟红蕖一笔一划写得极为认真,偏生组合在一起时,一整个字看起来潦草得格外突出。
由于性子使然,孟红蕖向来不喜埋头读书习字,对书法是一窍不通。
孟羲和又纵着她,她肚子里着实没甚才学可言。
甫一下笔,便原形毕露。
同案上林青筠未来得及收起的那张宣纸上行云流水的字迹相比,自己的字好像委实有点上不得台面。
身旁还杵着个林青筠,孟红蕖不甘心。
下笔的动作更为精细,纸上的字迹却无多大变化,甚至因着手抖还更潦草了几分。
她气恼蹙眉,冷不丁抬头。
林青筠只敛眸看着手上的那一方砚台,神色清冷,眉眼深邃,明明没在看她,嘴角却似乎若有若无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心里似乎突然就有了丝火气。
“本宫不抄了!”
孟红蕖兀自嘟囔了一句,欲扔下手中的笔,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径直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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