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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有脚步声传来,徐翕存抬头,看着缓缓踱步而出的林青筠。
林青筠披着一袭黑色大氅,发未束冠,于台阶上睨着他,眼神清冷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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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环带着太医进来的时候,孟红蕖正半倚着床闭眼小憩。
听到有人来的动静,她才缓缓掀了眼帘。
太医将药箱置于地上,隔着帐幔替她把脉。
细细诊听了好一会儿,太医方才面带喜色收了手:“恭喜公主,如今公主身上寒气已驱,脉象平稳,待喝药仔细将养上个三五日,应就大好了。”
听了太医的这番话,佩环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直将太医亲自送出了景阳阁,这才又回来伺候孟红蕖喝药。
虽药汤刚熬好未有多久,但冬日凉得快,也不觉得烫口。
孟红蕖一边小口小口喝着药,一边听佩环在耳边絮叨。
“公主您这一病可差点吓死奴婢了。”
“不过主子爷比我还急,您是没瞧见,您高烧昏过去的那一晚,主子爷整张脸都是黑的,忙活了整整一夜都未敢阖眼。”
佩环边说边仔细打量着孟红蕖的神色,见她未出声制止,便也愈发大胆地说了下去。
“除了那日主子爷赶着去上早朝,这两日主子爷都守在公主床前,片刻不离。”
佩环刻意咬重了片刻不离四个字。
孟红蕖脸上未有表示,只是喝药的速度不自觉放缓了许多。
将碗底最后一滴药喝完,孟红蕖将碗递给了佩环,轻轻斥了她一声聒噪,脸上却全无一丝不耐,细看唇畔好似还藏了些笑意。
佩环接过了那空碗,又殷勤地给孟红蕖递上了一碟蜜饯。
孟红蕖轻扫了一眼那蜜饯。
个个饱满浑圆,颜色金黄剔透,能嗅到浓郁的果糖香。
不过她一向不怕苦味,也不喜吃蜜饯这般太过甜腻的东西,便挥手让佩环拿下去。
佩环故意拉长了音调:“也是,现下公主心里,当比蜜饯还要甜,自是不觉得那药苦口,只可惜主子爷特意吩咐人到蜜煎楼去买的这些蜜饯了。”
说着,佩环作势要拿着那碟蜜饯退出去,被孟红蕖给叫住了。
“拿都拿来了,吃一两个也无妨。”
佩环笑应了声是,重又递了那蜜饯过来。
孟红蕖轻拈一个入口,味道倒比她想象中的要更清香许多。
她不由得多尝了几个,嘴上却只淡淡评价了一句:“味道不过一般。”
佩环知晓自家主子惯爱嘴硬,也未出言拆穿,只是一脸了然地笑看着她,未再多说什么。
待佩环将一切收拾完,孟红蕖隐约也有些乏了,不住掩嘴打了几个哈欠。
见了她这副模样,佩环过来想伺候她入睡了,孟红蕖却拂了她的手,探头瞧了外间一眼,未见有人影走进来。
“驸马去何处了?”
不是说已告了假,这会怎的却这么久都不见人。
只同她说有事,连去了何处也未曾说。
听了她的问话,佩环面上略有踌躇,最后也只能如实答了:“听说前头徐公子求见。,主子爷应是过去见他了。”
孟红蕖面色微凝:“徐翕存过来作什么?”
他倒还敢过来?
“公主因病昏睡了两日,大抵是不知,”佩环俯身低头到了她耳旁,小声道,“承恩侯府,昨日被抄家了。”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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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听说是早朝时主子爷上书说承恩侯府的徐侯爷德行有亏,后宅不宁,有违大周礼法,要圣上严查一番。”
“本若只是这事也没什么,平城里的官员谁人不知那侯爷一向便是个流连花楼不务正业的。”
“不想前头主子爷刚上书完,大理寺的唐少卿也掺和了一脚,说那侯爷同兵部官员勾结私自挪用了铸造兵器用的公款。”
“听说圣上当即便黑了脸,下令让大理寺彻查这事,大理寺手脚多快呀,只用一日便将事情给查了个清楚,第二日禁卫军便将承恩侯府给围起来了,看热闹的人将街道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徐世子不仅没了世子的头衔,连中郎将一职也因着这事被撤了。”
“怕大公主私下偷偷给徐府递消息,圣上还下令让大公主禁足了半个月,不可私自离开临华殿半步。”
佩环说着,声音愈发慷慨激昂了起来,好似承恩侯府被抄家很好地解了她心头的恨一般。
孟红蕖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做什么这般激动?”
“那不是,奴婢一想起五年前那……”
注意到自己失了言,佩环忙讪讪地住了嘴。
病了一场,孟红蕖却好似将之前的旧事都抛到了脑后,佩环说了这么久,她脸上神色也一直淡淡的,只是在听到孟白兰被禁足时眉毛微扬了扬。
怕私下递消息而将人禁足了,这理由怎么听怎么牵强。
偏生那夜过后便出了这么些事,真会如此凑巧?
林青筠清冷的面庞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不知想到了什么,孟红蕖置于被上的手指微动了动,心情突然便有些畅快了起来。
公主府门口。
林青筠和徐翕存两人目光对上。
一个在阶上,一个在阶下。
无人说话,却隐隐有在暗流在两人之间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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