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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
虽然她的一意孤行早让外祖父和她断绝了关系,可若李文演若真的举事,谭家肯定也会被殃及。
周妙宛心中百感交集,既胆寒又自责。
若谭家当真被牵连,那她就是罪魁祸首。
李文演始终注视着她,似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让我猜猜你此刻在想些什么?”
“是在想……怎么和谭家人通风报信吗?还是在想,杀了我结束这一切便好了?”
李文演收回了掐在她下巴的手,玩味地笑了,玉石般冰冷的指尖在他刚留下的红痕上反复摩挲。
周妙宛不愿再看他,垂眸,狠狠扭过了头。
如他所言,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怎么会这样呢?她以为的真爱下竟是万丈深渊。
想及此,周妙宛捏紧了拳头,她怒斥李文演:“你这个小人!若还有点良心,就休了我。左右谭家早就将我扫地出门,你也不要妄想能得到谭家的兵权助益!”
说完后,她并没有看到李文演如她想象中那般勃然大怒,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那看戏般地作派。
他说:“离京前,宛儿还是不要乱走动了。”
“你这是想软禁我。”
“宛儿,我这是在保护你,小聪明用错了地方,会有很可怕的后果的,”李文演说:“难道我会把什么计划文书留在这空荡的书房里,专门等你来找吗?”
周妙宛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是她太天真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也太低估了李文演。
“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回去好好休息吧。”
李文演安抚道,而搭在她肩头的手却实实在在的用了几份力,威胁之意满满。
周妙宛还想说什么,可下一瞬,她便被李文演一个手刀击在了后颈,晕了过去。
——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周妙宛揉着酸痛的后颈,睁开了眼。
眼前所见还是那熟悉的卧房,熟悉的红木床,她心下稍安。
不知是躺了多久,口渴得很,周妙宛咳了几声,想叫人来:“凝夏——凝夏!”
有个年纪很小的丫鬟低着头进来了,她问:“见过王妃娘娘,娘娘您想要什么?”
这个丫鬟她没有见过,周妙宛心下一紧,问她:“你是哪的人?凝夏呢?”
“奴婢杉云,是王爷新指来侍候娘娘的,”杉云乖顺地回答:“凝夏姑娘身体不适,正在后院休息呢。”
周妙宛抓紧了被单,十指发白:“什么病?我去看她。”
杉云依旧垂着脑袋:“娘娘,您今日摔了一跤,应该好好养伤,不宜走动。”
周妙宛不理她,直接翻身起来,圾着鞋就往外走,而杉云并没有试图拦她。
稀稀拉拉的雨声中,周妙宛推开了门。
门边守着两个佩长剑的侍卫,她的脚还没迈出门槛,就被那亮晃晃的剑刃闪了眼。
这两个侍卫没有说什么,剑刃逼人的寒意就已经让周妙宛退开了。
杉云适时出现,扶住了她:“娘娘小心。”
“去叫你的主子来,我有事找他。”周妙宛此时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身不由己。
见杉云没回答她,她继续问:“他给你下的令,那么多不许我做的事情,可有一件是让我不许派人去找他的?”
“倒也没有,可是……”杉云面露难色。
“我不想为难你,你去通传便是。”
听了周妙宛这么说,杉云最后还是福了福身,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给她把门带上。
周妙宛看了想笑。
她……就这么成了阶下囚?
雕花的窗槛亦被人从外锁上了,她只能透过琉璃窗,看屋外朦胧的夜雨拍打在上面。
孤独的夜里,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迟钝了,周妙宛不知自己呆坐了多久,才听得沉稳的脚步声从远及近。
吱呀——
门开了。
李文演身披鸦色大氅,禀着烛台,独自走进了这个暗色瘀积的房间。
周妙宛懒得看他,只问道:“凝夏在哪?”
李文演默默把烛台放在了床头小几上,昏黄的光为他冷峻的侧脸增添了一抹亮色。
“活得好好的,”李文演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深夜唤我来,只想问这个?”
“我想问别的,你会回答吗?”
李文演倒没有再骗她:“不一定。”
周妙宛轻笑一声:“是吗,那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到了封地后,”李文演道:“宛儿不要想着逃跑,你虽有些拳脚功夫,可门外的守卫是佩剑的。”
周妙宛沉默半晌,终于道:“谭家与我早已断绝关系,你留着我也得不到助益,不如和我一拍两散,到时候另娶一个于你大业有助的女子不好吗?听说娴妃原也为你打算好了亲事。”
听到“娴妃”二字,李文演面露不愉,他说:“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为何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周妙宛反问。
李文演没再多言,只凝望着她的侧脸,说道:“知道太多,有时不是什么好事。今日囚你,其实是在保护你。”
限制她的自由,还说得如此大言不惭?
周妙宛已然被他气笑了。
第9章 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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