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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空山失笑:“一定又是曾大人偷偷跟你们说了什么。”
春苔州毕竟不是皇都,御令传达到大政各地需要很多的时间,为了尽快将所有的工作布置到位,楚壤也到了不得不启程返回皇都的时候。
启程之前,楚壤得先把傅空山叫回自己身边。
除此之外,他还给叶瑶枝这位上春江的水陆提督留下了小山一样高的任务,这些事情都需要叶瑶枝在年前返回皇都述职前处理完毕。
离开春苔州之前,楚壤每一天都要到新修的堤坝上去走一走,看看那奔涌入海而去的上春江,虽然也是暴雨连连的一年,可是今年的上春江却不再似之前凶暴,反而显得颇为服帖,不再是上春江周边百姓的噩梦。
这是历时三年才取得的初步成果,这个工程要成型,不知道还要花费多长的时间。
最让楚壤感慨的是这么远一个浩大的工程实施下来,春苔州却没有向中央要多少钱,他们报报上来的预算,足足比隔壁的春醴州少了一半,而他们的成效却比春醴州强了十倍不止!
叶瑶枝和王芳同为女性知州,叶瑶枝为晚辈,王芳是长辈,她们的工作成效却同她们的年纪反了过来。
年轻的叶瑶枝好似天生就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总是能够给出创造性的解决方案,并将他们贯彻到底,知道这些想法一个接一个的发挥作用。
王芳身为年长者,理应给年轻的后来者做个表率,最后却成了反面教材。
这实在让楚壤感到痛心,若不是因为信任王芳的工作能力,他当初也不会把王芳派到春醴州担任知州,负责海防。
可是到了最后,王芳不只是辜负了他的信任,更辜负了由她守护的一方百姓,还有理应由她抗在肩上的职责。
楚壤也说不清楚自己内心到底是何种滋味,他同意再给王芳一次机会,只是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懂得怎么驾驭春醴州,而接下来的布局不适合再在春醴州做大的人员变动。
“我给你们足够的时间思考,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离开春苔州之前,楚壤找了叶瑶枝、杨蔓蔓和詹明三人谈话。
最先表态的人是詹明:“陛下,春苔州是我的故乡,我此生所愿就是能让它在我的手里改换风貌,我并没有离开春苔州的打算,但若是朝廷需要,我也可以前往任何地方任职,现在的春苔州同我记忆中相比,已经改变了很多。”
虽然入仕途者多以“位极人臣”为目标,他们做出一桩一桩的政绩就是为了爬得更高,可是对詹明而言,一个高位不如能为家乡做一件实事。
如今的交通和通信都不方便,一个号令在本地发出可能立刻得到响应,所有的事情都快速的施行下去,而在异地发出后等到了当地也许就变了一个味道。
詹明赌不起,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能做的最大的官是直隶州的同知已经很好了。
能够遇到叶瑶枝和杨蔓蔓这一对强悍的职场搭档,他也倍感荣幸和幸运,如果不是她们的到来,谁都不知道春苔州黑暗的过去还需要多久才会被改变。
可是叶瑶枝和杨蔓蔓只来了三年,整个春苔州就呈现出了“旧貌换新颜”的喜气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杨蔓蔓在詹明之后回答了楚壤的问题:“……我自幼所学并不多,我会的东西也不多,但我始终牢记一句话‘善始善终’,当初叶大人把监督大坝修建工程的任务交给我,那我就有责任守护到大坝彻底修建结束,即使我有一天要离开春苔州前往他处入职,我也希望是在大坝修建好了之后。”
杨蔓蔓说完,看向了叶瑶枝:“当初叶大人对我说,一个只能利用五十年或者一百年的工程是对百姓的敷衍,也是对国家财政的浪费,所以我们的野心是修建一个世世代代都能使用的堤坝,哪怕这需要十年、二十年,或者是我一生的时间,都让我觉得值得。”
叶瑶枝说道:“根据我们之前的规划,最快三年,最慢五年,这大坝就能修成,之后每年按例岁修,便可保证这大坝长久的使用。”
“当然了,如果是遭受了人为的破坏,那它的使用寿命必然会折损。但是,我想春苔州的百姓一定会自发的守护这座大坝,因为它能救他们的命,还能给他们带去丰收。”
杨蔓蔓补充道:“当年前往皇都参加科举前,我和叶大人在绍雍城见到了暴雨和洪水对百姓的摧残,我们在武陵城外见识到了大旱对百姓的折磨,当时我们就发誓,一定要建设出能够抗住暴雨洪水,同时也能起到抗旱作用的水利设施,我们正行走在自己当初选择的道路上,怎么可能会后悔呢?”
最后一个回答的人是叶瑶枝,她思考了很久才缓慢开口。
“在春苔州这近三年的时光里,我觉得自己几乎耗光了所学。”叶瑶枝苦笑道:“我明白当初陛下让我到这里来,是希望让春苔州移风易俗、让法度重新运转,让百姓有一个可以安居乐业的环境。”
楚壤听到叶瑶枝的话后点了点头。
“这些目标,春苔州都在一步一步的靠近。”叶瑶枝说道:“我想我很快就会失去作用了,到时候强留在这里,不但让杨大人和詹大人难以晋升,也对不起‘食君之禄’的良心。”
叶瑶枝的话让杨蔓蔓和詹明都感到讶异。
楚壤和傅空山也同样惊讶,傅空山忍不住问道:“小枝姑娘,你想离开春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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