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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长史捧着名册上前,一一点名,被点到名的金吾卫便会站出来,然后再退回去,待到今日当值的金吾卫全部点完名,裴君点头,让他们离开金吾卫衙门去当差。
之后点的是昨夜当值的金吾卫,大部分都是站在衙门外的,后来慢慢点到校场上,随着官级和人名对上,裴君的手指忍不住敲刀柄。
在边军,向来都是能者居之,只要才能,无论是燕王还是她,从来都不吝于提拔,可这金吾卫里,五品的郎将和七品的校尉,竟是以纨绔巨多,正经做事的反倒都被压的出不了头。
孙长史点完所有人,侧身拱手道:“裴将军,金吾卫在册两千六百五十人,悉数到场。”
“嗯。”
一声轻轻的“嗯”之后,便没有下文,将一众金吾卫晾在那儿,但也没人敢动。
半晌,裴君才出声:“将参与殴斗的金吾卫名单给我。”
来了!
所有人立时打起精神,皆想知道她预备如何偏袒边军士兵们。
裴君看了眼名单,让他们上前来。
边军的士兵极听话,乖乖地上前一步,而参与殴斗的其他金吾卫犹豫片刻,看向宋乾和罗康裕,宋乾满脸都是“能耐我何”,吊儿郎当地走上前,罗康裕等人这才上前站成一排。
裴君随意看向众人,确定人齐,便随手将名单扔在身后的桌案上,淡淡地说:“全都杖十。”
“将军?!”
所有人皆是一惊,郝得志更是不甚理解,倒是曹申,虽有疑虑,却并没有出声。
而其他人认准了裴君定要找茬,可她这样一句不问,先全都打十大板的路数,实在出乎意料。
不过满心莫名其妙也不耽误宋乾不平,“凭什么!”
裴君环臂,手中腰刀竖在身前,叫出一个人的名字,“鲁阳,告诉他们。”
鲁阳被她的忽然点名吓得一激灵,想起昨日裴君收刀时说的话,眼神一闪,又想起自己耻辱地趴在地上,不愿意说话。
这时,后头一个金吾卫大胆地说:“将军说,大邺将士不准将武器刺向自己人!”
众人恍然大悟。
边军士兵们其实对将军的责罚也有些委屈,只是习惯服从将军的命令,所以保持沉默。如今有人道出将军的真意,以校尉郭响为首的犯错士兵们,刷地全都跪在地上。
十来个人纷纷解衣,然后将脱下的金吾卫制服小心地放在身前,领罚,“末将知错,请将军责罚。”
所有金吾卫的目光紧紧定在他们身上,有些还忍不住小声惊呼起来,皆因他们衣服一脱,没有一个细皮嫩肉的好皮子,个个身上都不止一道疤,郭响胸前甚至有一条一指宽贯穿整个上身的刀疤。
宋乾等纨绔侧目,瞧见的一瞬,瞳孔皆是一缩。
这样的勋章,几乎每个边军将士都有,裴君也不例外。
他们见得太多,习以为常。
“打。”
裴君的声音毫无波动,淡漠的教人发寒。
宋乾心里一凉,色厉内荏地喊:“你敢打我?!我是安平侯世子!我娘是二公主!”
“陛下将金吾卫交给我,金吾卫便由我裴君说了算,要么领罚,要么滚出金吾卫。”
第22章 只以实力论英雄
十来个参与殴斗的边军士兵已经在受罚,一棍一棍实打实地打在他们背上,却连一声痛呼都没有,皆咬牙挺着,汗如雨下时顶多一声闷哼。
裴君面向宋乾等人,眼神锐利,“还有异议?”
一众纨绔耳边听着旁边棍棒打在身上的闷响,看出她是真的不将他们的家世背景放在眼里,心生惧怕,可又实在不想挨打。
他们不像这些边军皮糙肉厚,别说杖十,手上割破个皮都要哭天抹泪一番,再用昂贵的药仔细包扎。
纨绔们向来以鲁阳、宋乾、罗康裕三人马首是瞻,是以纷纷躲到宋乾和罗康裕后头,等着他们出头。
定西侯府已走下坡路多年,外强中干,一直在寻求新的发展。
罗康裕表面上是侯府小公子,实际说是宋乾的大跟班也不为过,不过定西侯府与信国公府是多年的交情,因此他跟鲁阳也不错,没人真的敢说他是跟班。
其他人指望宋乾和他出头,罗康裕却不愿意出这个头,便凑到宋乾耳边,“怎么办?要不服个软?”
宋乾呢,自小便没吃过亏,更受不得激,让他服软就是削他面子,当即更加暴躁道:“我就不走!”
“有种你就动我试试,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安平侯府不会放过你!”
鲁阳:“……”怪耳熟的。
昨日他说完差不多的话,就受到了羞辱,信国公府没对她做什么不说,裴君还成了金吾卫上将军。
也确如鲁阳所想,裴君脸上一丝惧意也没有,还走近宋乾,嗤笑道:“小子,你当我不敢吗?”
宋乾扬起脖子,鼻孔朝天,“昨日殴斗,是边军仗着功劳便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你不查明事实,上来就要杖责,我不服!”
他说着,还扯过罗康裕,指着他的断臂道:“凭什么受害之人还要受罚?我就是不服。”
“不服是吧?”
裴君一把抓住宋乾的衣领,将人拉到面前,左手抬起,无刃的刀柄戳在他的下巴上,戳得宋乾不得不抬起下巴。
“我就喜欢嘴硬的,今儿就让你们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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