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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君目露惊讶,便是方才在园门前,小娘子们看起来有些激动,也还是带着大家闺秀的克制,像四公主这样直白地表现出对一个人的区别对待,她只在北境见到过。
而等到谢涟入内,四公主的眼神始终落在谢涟身上,仿佛其他人都入不得她的眼。
裴君因为心中生出的些许好奇,对进来的谢涟稍稍关注。
谢涟脱下官服,着一身白色宽袖长衫,更称得他如玉一般清透,裴君都想要赞一句“白衣君子,世间难得”。
但她另有一个发现,更有趣。
裴君向来耳聪目明,虽然极细微,可裴君清清楚楚地瞧见,谢涟在踏进阁中时,眼睛向左偏移了一瞬,只是很快就控制住,然后才一直保持目不斜视的端方模样。
四公主和五公主都坐在那个方向,可以传闻来看,大半不是为了五公主,那么或许……并非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情?
终于有了点打发时间的事情,裴君坐在那儿,一边听众人说话,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四公主和谢涟。
这两人看起来一火一水,明珠与君子,十分般配。
而且谢涟出自世家门阀谢氏,家世才能都配得上四公主,两人年龄也都不小了,陛下为何不成人之美,给二人赐婚呢?
京中的事情,似乎都不能简单地看,裴君忍不住便思考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究竟是为何呢?
五公主一直在悄悄观察着裴君,自然发现她看向四公主的眼神,然后自动忽略了她也看过旁人,只觉得满心都是酸意,忍不住便瞪了四公主一眼。
然而四公主眼里根本没她,她白瞪了一眼,还要立即看向裴君,生怕被她瞧出她不好的模样,可惜裴君也没瞧她,一下子,五公主更气了。
今日赏花宴的主角,是这些未婚的郎君娘子,大公主与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便不再留裴君三人。
而后,又侧头对四公主和五公主道:“你们也别待在姐姐们身边,且出去玩儿吧。”
四公主起身,冲三位姐姐一礼,然后便与裴君三人一起往出走。
五公主一急,行完礼,冲四公主故作亲密地喊道:“四姐姐,我们一起。”然后稍稍加快速度,挽住四公主的手臂。
四公主懒得理她,一出了室内便欲去寻谢涟。
可是还未靠近,便听谢涟对裴君道:“裴将军,下官有一事想要请教,不知可否借一步。”
四公主顿住,手在袖中攥成拳头,面上不改骄傲之色。
裴君的视线在四公主身上稍作停留,随后对谢涟颔首,“自然,谢少卿请。”
两人离开,一直走到僻静处,谢涟方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裴君:“裴将军,大理寺最近在办一宗案子,这是下官偶然发现的图腾,查而无果,但是看起来有些像外族之物,便想请教一下裴将军是否识得。”
裴君没想到他还真的有事,接过来,展开一看,越看眉头越皱,“似乎确实有些眼熟……”
谢涟追问:“裴将军可能想起从何处见过?它可能是案子的关键之处。”
裴君将纸摊在掌心,变换角度查看,想不起是从何处看到过,只是推测道:“我若是真的看见过,恐怕也是在这七年与突厥打仗时,谢少卿不若往突厥查一查。”
谢涟虽有几分遗憾,不过裴君一言,到底还是有帮助的,便向裴君道谢:“谢过裴将军,下官回大理寺后便去翻阅卷宗。”
“谢少卿客气了。”裴君伸手欲要将纸还给谢涟,伸到一半,停住,询问道,“这图腾,谢少卿可有备份?我想拿回去瞧瞧,兴许能想起什么。”
谢涟请道:“下官已记下,回去便可重新画一份,裴将军留下便是。”
这位可是天纵之才,裴君猜他或许有过目不忘之能,想起幼时读书的辛苦,便是裴将军也忍不住有几分羡慕。
谢涟走后,裴君又展开纸,看着上头的图腾,皱眉。
她便是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也不会平白无故地觉得熟悉,一定见过,可究竟是在哪儿呢?
“裴将军……”
身后响起年轻女子娇怯的声音,裴君将纸对折,妥善塞入腰间,转身。
小径入口处立着一位不认识的年轻姑娘,人如其声,娇美可人,裴君能够欣赏,但不会心动。
是以她就像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一般,疑惑地问:“这位娘子,有事?”
年轻女子轻咬嘴唇,红晕一点点漫上脸颊,声音越发小,“裴将军与兄长并肩作战多年,云儿方才瞧见裴将军,便、便想……”
她似乎羞极了,白嫩如葱的手指绞在一起。
裴君却只想问:“你兄长?”
叫云儿的小娘子道:“我兄长是信国公府世子。”
“鲁肇?”她若是鲁肇的妹妹,先前许是和鲁肇一起来的,但是裴君并未注意到她。
裴君也不算迟钝,当然意识到这姑娘可能、也许是对她有奇怪的意图,便委婉道:“我与鲁肇关系不佳,鲁小娘子若是想借我与你兄长亲近,恐怕是不成的?”
鲁云有些茫然,开口解释:“裴将军,云儿……”
裴君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当即拱手告辞,迅速离开
“裴……”鲁云抬手,理所当然什么也抓不住,顿时丧气。
这时,不远处假山后绕出一人,正是鲁肇,冷淡道:“既然碰壁,便收心吧,父亲本就是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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