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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氏等人已经坐在正堂等候。两人走进二门,径直走进正堂。
公主千金之躯,不可能像寻常新嫁娘一般向夫家长辈跪下敬茶,这些老郭氏等人皆清楚,也不会在意,只瞧着四公主对裴君并无颐指气使地态度,便都知足极了。
“老夫人,请喝茶。”秦珈在裴君向她介绍完祖母后,端起茶杯客气地微微躬身。
“好,好。”老郭氏马上接过来,笑呵呵地喝了一口,“以后便是一家人了,公主若在府里待得无趣,便来这边儿串门儿。”
秦珈弯起嘴角微笑,“是。”像是个极孝顺乖巧的新嫁娘,除了一丝不苟的礼仪和由内而外散发的尊贵,没有任何公主的倨傲。
裴君因着她先前的话倒是并不意外,继续为四公主介绍裴大伯、裴三叔、裴六叔。
他们不是裴君的直系长辈,不过秦珈也都客气地问了好。
待到裴君介绍同辈的裴婵以及三个堂弟,侍女们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上来,秦珈一一送出去。
因为裴君居长,四公主便是长嫂,是以众人皆爽快地收下来。
接下来便是祭告祖先。
来往后院要经过一个小小的角院,裴君便在角院东侧安置了一间小小的灵堂,隔了一个角院门,既方便祭拜,也不打扰后院。
裴家人少,灵堂中摆的灵位不多,很快便祭拜完。
新婚头一日的早膳,裴君一家三口并四公主一起在后院用,而裴大伯等人在前院用,是以他们直接在角院里分开。
秦珈就在后院第一次见到了阿酒。
阿酒走过来,率先向四公主行礼后,随后对老夫人熟稔地说话:“老夫人,早膳已经备好。”
老郭氏既亲近又埋怨地说她:“你辛苦好些日子了,早膳这样的小事儿,有下人呢,哪用你操劳。”
秦珈早就听说过裴将军府里的这位女军医,好奇地看着她。
实在想知道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拒绝了大邺的战神将军。
阿酒自然不能拉着老郭氏一直说话,再将四公主晾在一边儿,便道:“阿酒不辛苦,不打扰您用膳了,这便告退了。”
老郭氏这才想起四公主来,等阿酒一走,便对四公主解释道:“我待阿酒就像是亲孙女一样疼,可这孩子太闲不住,大郎身边的事儿都要亲力亲为。”
她说完,反应过来这话不对劲儿,忙又道:“原先大郎府里没有个主事的人,大郎只能求阿酒帮忙,如今公主和大郎成婚了,阿酒就打算搬出府去了。”
秦珈极大度地说:“为何要搬出去?您与阿酒姑娘这般亲近,留在将军府中也不妨碍什么,只管留下便是。”
裴君安静地喝茶,并不掺和她们交谈。老郭氏瞧了一眼孙子,笑道:“阿酒不像我太婆,就只是寻常的后宅妇人,她是正正经经刀山火海走过来的,在战场上救了无数将士的军医,以后也要救死扶伤呢,哪能一直拘在这后院里。”
秦珈一怔,笑容有些勉强道:“阿酒姑娘非寻常女子,是我想差了。”
裴君抬头看她,“公主也知国家大义,若不嫌弃阿酒一介女子之身行医,可常与她走动,婵儿也极喜欢阿酒这个姐姐。”
裴婵听到她的名字,乖巧地点头,“是,我可以为公主和阿酒姐姐引见。”
秦珈瞧着裴君坦荡的姿态,实在摸不清她和那个女军医之间的关系,有些糊涂地点头。
裴君又对老郭氏和裴婵说起想要趁着三日婚假去家里田庄住两日的事儿。
她的意思,是全家一起去。
但老郭氏一听她说完,便煞有介事地说:“宾客们送了许多贺礼,家里有一摊子事儿要处理,你和公主去便是,我和七娘留在家里。”
裴君问:“真不去?您不是早就想看看咱家的百亩良田了吗?”
老郭氏斩钉截铁道:“不去,不去,你们去。”
裴婵也在一旁附和:“阿兄,我和祖母下次再一起去吧。”
裴君不强求,膳后请四公主去收拾,稍作安排之后便出发。
这次为了保护公主的安危,她带了府中一半的护卫,不快不慢地赶路,用了一个时辰又两刻钟方才到达田庄。
秦珈长到十八岁,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她自己的庄子,一路上皆探出马车窗打量沿途的景色,便是些寻常花草,她也不腻烦。
阑梦等几个侍女也与她差不多的神情。
裴君并不管,只中间问问四公主可需要下马车休息。
秦珈摇头,问她:“将军,你的田庄如何?可有趣?”
裴君道:“我并未去过,不知。”
秦珈不以为意,继续看车窗外。
裴君骑马重新走到前头,召来一个护卫,嘱咐道:“一会儿到了田庄,你便带个人悄悄潜进新□□,探好,我明日过去。”
护卫低声应道:“是,将军。”
裴君新得这个田庄,曾经是某个被抄家大臣的田产,这个田庄乃是当时的田庄管事所修,因为管事贪昧,所以在良田边修了一个三进的宅院。
后来归公,田庄管事便是由皇室指派,如今赏给裴君,连同管事一家的身契一并给了裴君。
早前裴君便已经打算好,因此提前派人过来通知过,田庄内早就已经收拾妥当。
裴君也打算趁着这个功夫查一下这块儿地从前的产出,请公主先去安置之后,便教管事拿了账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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