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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绒公主心一跳,复又看向裴君,迟疑地问:“不知裴将军何意?”
人多口杂,裴君随口闲话道:“络绒公主不远万里来到大邺,十分辛苦吧?听说公主还有一胞弟,若是日后在大邺定居,与亲人远离,恐怕极想念。”
络绒公主垂眸,片刻后,抬起头依旧笑容明丽,开口便是表忠心:“虽思念亲人,但责任所在,若大蕃有需要,我身为公主,自然是义不容辞。”
裴君嘴角更加上翘,“公主大义,裴某佩服。”
五公主又拎着一只野兔回来,正好听见两人这一段对话,忍不住噘了噘嘴,问:“裴将军欣赏心中有大义的女子?”
裴君平静道:“裴某敬这世间所有心中有道义之人,不拘男女,且若只言大义,到底苛刻了些。”
五公主闻言,若有所思,不多时又高兴起来,得意地瞧了络绒公主一眼,撇下两人再去打猎。
络绒公主则是看着裴君,眼中终于有了些不掺假的敬佩。
他们回到扎帐之处,其他进深山打猎的人还未回来,到此处两位公主便不再需要人保护,裴君便直接告辞。
五公主看她离开,有些依依不舍,转头就奔向裴君亲手猎到的那只山鸡,郑重道:“这只鸡膳房做好便送到我那儿去,尾羽也要收好送到我那儿。”
“还有箭。”五公主双眼亮晶晶的,“也擦干净送到我那儿去。”
护卫皆应下,但又迟疑道:“公主,利器不能入宫……”
五公主满不在意,“一支箭罢了,我自有办法。”
当晚,五公主的晚膳全由这一只鸡做成,她吃不完,不舍得丢掉,宫里又不能吃第二顿,只能心疼地分给侍女们,当作是她都吃掉了。
至于那支箭和那些尾羽,她命人将箭镞和箭身分开,装进一个紫檀木雕花木盒,打算一同带回宫去。
隔日,便是明帝的千秋,行宫中一大早就有了千秋大宴的氛围。
傍晚,整个行宫灯火通明,大殿之中,乐师奏乐,舞娘跳着曼妙的舞,众人各自就座,等候开宴。
裴君独坐,自斟自饮,无人来打扰,倒也清净。
待到天色越暗,殿内几乎坐满,明帝方才出现。
皇子朝臣一一送上贺礼,裴君也有所准备,便是命人一并做的京城模型,比金吾卫那个更小,木料也更昂贵,栩栩如生,花了裴君不少家当。
这模型当然比不得其他人所送的珍宝贵重,但裴君送呈给明帝,明帝丝毫不觉得简陋,表现出的喜欢还更甚旁人所送的珍宝。
他已不是第一次表现出对裴君的看重,不过在各国使团面前如此直白却是第一次,大邺众人皆已习惯,大多面色平静。
各国使臣看向裴君的眼神却是诧异、羡慕、复杂等等情绪皆有。
裴君淡然地坐下,目光扫过对面,勾起嘴角,冲突厥使臣举杯示意,而后酒杯又划过大蕃、高句丽……
他们君臣相宜,暂无龃龉,莫要失望。
裴君这一节翻过,大邺朝臣陆陆续续送完贺礼,便是各国使臣送上贺寿礼之时。
中原阔绰,历朝历代使团来朝,使团都能从中原带回许多先进新奇的物件儿,全都是中原皇帝赏赐,还有许多旁的好处。
是以许多小国铆足劲讨好明帝,奉上从各自国家带来的珍宝,请求大邺大开商路。
通商于大邺亦有益处,明帝虽然因为强敌在侧,几年战乱,内心对邻国的态度并不多友善,此时也并没有太过保守。
他爽快地同意了通商,但是具体事宜,诸如商道、货物品类、商税等,还得朝中议事决定。
不过对使团来说,只要明帝同意,其他事情皆好说,是以全都欣喜非常。
各小国陆陆续续送完祝寿礼,只剩下突厥和大蕃。两国是大邺邻国中实力排前二的国家,原来突厥更强,但是如今嘛……
大蕃大王子坐在座位上,并无起身的意思,还看向突厥使团。
突厥大公为大局隐忍下来,先大蕃送上祝寿礼。
大蕃大王子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大邺这边儿,将两人之间暗藏的机锋看在眼里,不少人暗忖,大蕃大王子如此喜形于色,心计心性皆逊于这突厥大公。
裴君端着酒杯,看着他们若有所思,倒是没简单地认为他们不合,毕竟护卫盯梢,阿史那·禄勒这段时间对大蕃大王子的接触颇为主动且容忍。
而突厥在送上祝寿礼之后,也随波逐流地提了一句两国恢复通商,明帝也答应了,其他并不显眼。
等到突厥大公坐下,大蕃大王子才起身,先命人奉上大蕃的珍宝,随后又道:“我们大蕃的明珠为陛下献一支祈福舞,请陛下观赏。”
堂堂一国公主,如舞娘一般,五公主坐在席间,撇嘴,对大蕃的做派不喜。
男人们心思各异,却没有像她那样抱不平的心态,明帝更是直接表示出对这支祈福舞的期待。
片刻后,大蕃的乐师奏起大蕃特有的乐器,一群着大蕃民族服饰的女子鱼贯而入,边舞动身体边随着乐声分开来。
络绒公主一身红衣,覆着一张红色面纱,碎步踏入殿内。
大邺舞娘的舞姿偏柔,络绒公主的祈福舞动作更利落,肢体的舞动似乎都带着某种特殊的韵味和美感,引得众人皆专注于她身上,便是周围未着面纱的美貌异域女子们,也不及带着面纱的络绒公主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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