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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兆安想都没想,脱口便说出了一个“有”字,但他很快警醒过来,反应过来了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于是他又拖着长长的尾音,目光朝他主子那瞥了眼,“……没有?有……还是没有?”他忽然尴尬一笑,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因为平时世子是用不着的。”
魏珩的确用不着。
颜熙正犹豫,那边魏珩手合着她袖子握住了她手腕,稍稍一提力,颜熙便直接被拉上了车。
拉了人上去后,魏珩便又坐了回去。
既已经上来,颜熙也就没再计较这些。她也弯腰猫了进去,坐在了马车门边儿,离他有些远的地方。
颜熙仍很冷静,她道:“魏大人,该说的,那日我都说了。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说的了。”
知道她排斥自己,不愿靠自己太近,魏珩也不勉强。
他坐姿未动,二人中间隔着好大一个空。
魏珩这会儿也很冷静,他端坐在车尾,目光平静凝视着面前的人,他认真道:“这段日子我也自省了,我知道,从前我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颜娘,我知道从前都是我错了,以后必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不会再拘着你,刻意冷着你。不论你想要什么,但凡我做得到的,定满足于你。”他虽有克制,但目中隐隐爱意却真切。
颜熙突然沉默。
她忽然想到了从前。
从前她和魏珩不是没有好的时候,魏珩也不是没有对她妥协和顺从过。只是,他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过,这般在她面前低声下气。
以前他对她的妥协和顺从,是在她的撒娇和耍赖下,他实在无奈,这才没办法顺了她的意。其实说起来,也算是事后对她的一种恩赏。
是被动的妥协。
是仍高高在上的。
是能清晰的让她感觉到,他可能也没太把那些事放在心上的。
而此刻,他算是彻底的主动在她面前低了头。
颜熙惊愕的同时,心中不免也有一丝悲伤划过。
为什么前世不行?为什么前世不行的,他现在却又能做到了?
就像给不给她名分一样。为什么这一世他轻而易举就能承诺的,前世她都和他是那样的关系了,他却丝毫没松口过。
虽有感触,但颜熙未有慌乱。Ding ding
她仍很冷静。
颜熙道:“当年我不顾礼义廉耻,什么都不要,谁的劝都不听,只义无反顾跟你进京……是因为,我心里很喜欢你。所以,就算前方的路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认了。”
“可我现在不喜欢你了。没了当初那颗炽热的心,我便不想为你委屈我自己了。魏大人,其实我并不想得罪你,也不敢得罪你。因为我还要继续在这长安城生存下去。你若还顾念着从前的一些情谊,便放过我吧。”
“日后你娶你的贤妻,我嫁我的夫郎,我们各不相扰。”
颜熙语气坚定。
这次不是上次,这次算是有了心理准备。但再次听到这样的话,魏珩还是不可避免的手指颤了下。
因为他真的有感受到她的决心。
去意已决,而非欲擒故纵。
她是真的想走。
想离他而去。
魏珩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他唇压紧。
望着人沉默一瞬后,魏珩才重又开口道:“动了真感情,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颜娘,你真的能彻底放下过去吗?我不能。”
魏珩说:“纵我一直不肯承认,但也否认不了,早在吉安时,我便也对你动了心。所以你站在雨下目送我离开时,我根本拒绝不了。”
如果不是当时就动了心,那么凭他的理智和冷静,是绝不会带着她回京的。
只是他有太多的顾虑,他一直逼迫自己无视自己的真心。
如今幡然醒悟,他不想再顾虑太多,他只想也任性一回,只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事。
颜熙不信。
或者说,她如今已经不想再面对这些了。
真的假的又怎样?反正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颜熙屏息一瞬,迫得自己压下那些纷扰的思绪后,她再次冷静开口道:“都不重要了。”她说,“我们之间,身份悬殊太大。你会读很多很深奥的书,懂很多大道理,你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你还会抚琴作画,你下棋也很厉害……”
“你懂的这些,我一样都不懂。”
“我承认我也不聪明,学这些也学不来。哪怕我每日很痛苦的去学,我也还是原地踏步,什么都改变不了。”
“而我喜欢的,你大多也都瞧不上。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是错的。”
“我现在要去找那个适合我、懂我的人去,你也去找那个和你一样聪明,也和你一样有好的出身,可以和你谈论诗词歌赋,可以和你一起抚琴作画的人去吧。”
颜熙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就好像这些话,她想说很久了一样。
她现在就是这样想的,没有赌气,也没有委屈。
或许从前有委屈,但现在也早想开了。
魏珩闭了闭眼,他说:“颜娘,你现在说要放下就放下吗?可我放不下,怎么办?”
颜熙垂眸细忖了下,然后认真回答他:“放不下就慢慢放,时间能消磨一切,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放下这所有的一切的。或许,你很快就能放下了,而等你放下了后,你可能还会后悔你今天的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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