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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兵荒马乱,二人第二天直到晌午才出发。
店家扬着小手绢目送他们远去,“请一定要查明这桩案子,还王员外一个清白啊!”
逢喜扶着马鞍,艰难地冲他回身摆摆手:“放心好了!交给我们!”
萧琢拖着她的后背,一把把她摁回来:“骑术不怎么样,口气倒挺大。坐好。”他觉得自己这话说起来没什么气势,于是又补充:“你要是敢疏忽大意掉下马,给我身上弄伤了,我可饶不了你!”
逢喜不屑:“我的腿都磨破了,也没见说什么,你个大男人还挺矫情。”
“你搞清楚,伤在你身上,但现在疼的是我!而且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吧!”
两个人又吵起来,萧琢作势要撒手,不帮她牵马缰了。
但逢喜丝毫不听他的威胁,“你不给我牵自己牵,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萧琢从她手里抢回马缰:“算了吧,我怕你耽误时间。”
到凉水镇的时候已经黄昏,两个人的嗓子干的冒烟儿。
他们见时候还早,于是在镇上随意找了个茶摊坐下,然后对视一眼,给了对方一个白眼,飞快将目光撇开。
摊主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摊主婆子过来给两个人添上水,问要吃些什么。
二人要了两份阳春面,将细软放在一边。
初春黄昏以后到清晨之间还有些寒,尤其赶了半天的路,被风吹着,萧琢的脸颊和鼻尖都有些发红,多半是逢喜这具身体皮薄肉嫩的原因。
他觉得手脚都有点凉,于是缩了缩身子。
那摊主婆子给他灌了个热水袋:“小娘子抱着暖暖,姑娘家家挨冻不好。”
萧琢动了动微凉的手指,将热水袋接过来,僵硬点点头:“谢谢。”
说起来,他这辈子还没有受过这种关爱。
他见逢喜一直看他,于是瞪回去:“看什么看!”
“没,你好好保重这个身体。”逢喜乐不可支,一想到这具女儿家身体里装着的是个男人,然后被人劝说姑娘家受凉不好,就有种莫名的喜感。
萧琢也觉得合理中透着一丝诡异,他举起那个热水袋,硬邦邦问逢喜:“你冷吗?”
逢喜倾身过去,用手在他脸上揉了一下:“你猜。”
真别说,萧琢这具身体除了洗澡出恭的时候不太方便,平常倒是挺好用的。
够高,取个东西很方便,天冷的时候还是热乎乎的。
萧琢磨了磨牙:“我的!”本来这个暖烘烘的身体是他的。
逢喜高高兴兴,笑嘻嘻地将两只手都贴在他脸颊上:“别不高兴,给你暖暖。”
萧琢从她眼里看出了调笑和志满意得,气得想咬人,但是温暖的触感,让他熄了火,手不自觉揉搓着热水袋。
“来来来,面来了。”摊主将两碗阳春面端上来,还送了他们一份自家腌的脆瓜条咸菜。
逢喜将手缩回来,把面帮忙摆好。
摊主婆子不忙了,在一边找了个空桌子缝衣裳,逢喜一边吃,一边打探消息:“婆婆,您知道镇子西边的王员吗?”
“当然知道!”她说起这个,连忙放下了手里的针线,双手合十,朝着西边拜了拜:“那可是位活菩萨。”
逢喜托着腮,认认真真听,手里的筷子也忘了动。
萧琢趁着逢喜说话的功夫,偷偷将她碗里的肉丝夹到自己碗里。
说起镇西的王员外,摊主婆子就打开话匣子说个没完:“就是最近王员外家悄无声息的,夫人和小娘子都不出门了,家里的郎君也不去学堂了,就连王员外大家都没见他。”
她还想说什么,就见街头一些乞丐端着碗,像是约好了一样往西边去。
逢喜被他们吸引了注意力,问道:“婆婆,他们这是都往哪儿去?”
“我正要说呢,王员外是个大善人,每个月的最后一天都会给镇上的贫苦人施粥,已经连续十几年不曾间断了。
偏偏这个月,王员外家不声不响,今天已经是三月的最后一天,这些乞丐没吃到粥,上午已经去王家闹过一次了,这应该又是去闹的……”
摊主婆子叹了口气:“真是没良心的,王家人人避而不出,兴许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他们竟然还……”
逢喜一听,也吃不下饭了,在萧琢身上摸出六个铜钱,便抓着他往西边王员外家去。
萧琢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面。
二人一去,果真见王员外家围满了乞讨的人,他们敲打王家的大门,吵吵嚷嚷的讨要食物。
大门咯吱一声敞开了个缝,一个小厮满面苦涩地露出脸来:“各位,各位别吵了,我们主家这个月实在有事,不能施粥了,各位请回吧。”
他这一解释,更如捅了马蜂窝一般。
一个乞丐将破碗在地上敲得哐哐作响:“什么有事!你们家家大业大的能少我们一口吃的吗!就算有事,也不能赶着今天啊,给我们吃完粥之后再办哪能来不及!”
另一个往小厮脸上啐了口腥臭的唾沫:“我看你们就是抠门,不想给我们东西吃!好好的,吃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有事不能给我们吃了!”
小厮年纪不大,就要气哭了,眼眶红红。
剩下一些乞丐也都跟着躺在地上叫唤:“诶呦诶呦,王员外他家财万贯不给我们吃饭,存心要饿死我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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