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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云梨扫视两人,恶狠狠道,“我再问一次,我的婚事,到底是谁说了算的?”
    她的神情落在柳瑗眼中是有些疯狂的,让人毫不怀疑她会真的杀人。
    柳瑗从当初被判决开始就时常觉得自己会死,如果说一开始还有赴死的勇气的话,苟延残喘到如今,她是真的不想死的。
    “当初我迫不得已进宫,是他说对我倾心,如果可以,此生都不想娶妻。但这根本不可能,于是就说想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顶着名头,再不纳妾。”柳瑗话说得飞快,“确实是我提议让他娶你的,但我那时真的认为,你嫁入安国侯府会幸福,因为你曾经说过,不想让夫君纳妾。他跟我保证过这辈子再不纳妾的!”
    乍一听似乎挺有道理。
    “那我也没想我男人心里都是别人!”提及进宫,楚云梨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你倒是给温公子说说,当初进宫到底是迫不得已,还是你迫不及待?”
    闻言,温如煦立刻抬眼,紧紧盯着楚云梨的脸,追问,“你什么意思?”
    问完,又去看床上的柳瑗,等着她回答。
    柳瑗自然是不肯回答的,楚云梨笑道,“好叫温公子知道,当初我爹可是送了两份银子给遴选秀女的人,想要让我们姐妹都留在家中备嫁,我姐姐可太有想法了,她自己找了人重新塞了银子,然后才会出现在秀女名册上的。”
    “姐姐,你说是不是?”
    楚云梨一边问,匕首又开始比划,柳瑗垂眸,“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看似被楚云梨威胁着不敢反驳,但心悦她的温如煦已然看出来她的心虚,心里某些坚定的情绪突然就变得不确定起来。
    楚云梨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姐姐,你又不老实……”
    语气阴森森的,柳瑗愈发觉得,自己今日会死在这里,但是这时候她无论如何也不想死,她抬眼看向温如煦,只见他面色苍白,腹部的伤口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一大片地,这样的伤……就是立刻找大夫,也不一定能救活。
    她闭了闭眼,看着楚云梨,凶狠道,“你懂什么?你生下来就是嫡女,得爹娘宠爱,外祖也势大。我只是庶女,婚事上要想门当户对,肯定是与人为妾,既然是做妾,我就要做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妾!我有什么错?这回答,你满意了吗?”
    楚云梨没接话,垂眸去看手中的温如煦神情,他面色本就苍白,听到这番话后,顿时灰败下去,“你真这么想?”
    虽是问话,但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好半晌,他才道,“是我蠢。”抬眼对上楚云梨的眼睛,“算我对不住起你,下辈子我做牛做马还给你,可好?”眼神里还真有些歉意。
    他确实失血过多,这会儿失了那股精神气,整个人虚弱无力的靠在楚云梨身上。
    楚云梨自然是不想让他靠的,直接丢开了他,声音清越,“不用了,一般我有仇当场就报了。下辈子,我不想再遇上你们俩了。”
    床上的柳瑗见状,忙哀求道,“二妹,你救救我,帮我请个大夫,好不好?算我求你……”
    她话音未落,地上的温如煦突然暴起,朝着床上的柳瑗扑了过去。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也出现一把匕首,直直朝着柳瑗腹部扎去。
    他趴在她身上,大概是因为他这剧烈的动作,嘴角已经流出了血迹,血盆大口居然还在笑,“瑗儿,我不舍得你离开我。当初你说,愿和我生死一起,我来履行诺言了……”他口中的血,随着他说话,不停地往柳瑗脸上流。
    柳瑗本就动弹不得,腹部中刀,她满脸痛苦,眼中满是不敢置信,还有恨意,“你……混蛋……”她的嘴角也流出了血迹,渐渐地吐出都是血沫。
    楚云梨站在一旁,被这变故惊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看着床上流下来的血迹,已然分不清是他们谁的。
    楚云梨将手中的匕首丢到床前,路过门口晕着的温如煦的随从,打开了院子门。
    丫鬟看到她,满脸惊喜,“姑娘,你出来了?”又有些忐忑,道,“奴婢让木兰回去禀告了侯爷,兴许人一会儿就到了。”
    楚云梨抬起手对着天空,从指尖缝隙中看夕阳,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笑容温柔,还有些释然。
    不过几息,外面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柳浥带着官兵到了,看到巷子里完好无缺的楚云梨,大松了一口气,翻身下马,上下打量她,再次确认她无恙后,斥道,“你胆子越发大了,回去我再收拾你!”
    那边的小将已经带着人进门去了,看到床上的一双血人后,都愣了下。
    安国侯世子心悦宫中的瑗嫔,胆大包天将皇上赐死的瑗嫔李代桃僵换出宫后,被瑗嫔的妹妹发现行踪,两人见逃无可逃,双双自尽于万院巷子里的小院子中。
    两人之间相爱不得相守的故事,在野史中流传了百年。
    安国侯只得这一子,知道儿子与情人殉情后,当即吐血,之后身子便大不如前,只来得及选好嗣子,便撒手人寰。
    他死了后,正常情形皇上应该褒奖,然后让礼部按律下葬,但安国侯那边停好灵只等着皇上旨意时,御史大夫却在此时弹劾安国侯于二十年前的赈灾中贪墨银钱十余万两的事,罪证确凿,皇上大怒,下旨削了安国侯爵位。
    安国侯府,渐渐地消逝在京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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