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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算是周围最高的山了,要是他们住的这地方都被淹了的话,那整个县城也不剩什么了。
到了早上,雨势不减,甚至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如果没有镇上的传言,兴许各家就等着大雨过后修房顶了。但听过那些话后,再看这雨就觉得惧怕。
午后的时候,众人开始冒雨上山。
不止是排村,就是整个落雨镇乃至县城的人,许多都纷纷往山上赶。
楚云梨他们住的地方有山洞,好多人家都知道,所以,搬来的人也有,到了最后,山洞一家住不下了。便开始合住。
就是楚云梨他们,本来占了两个山洞,后来也让出来了一个给张鱼儿的娘家。又到晚上,外面雨势不减,众人都睡得不踏实,却有轰隆声由远及近,地都摇晃起来,雨夜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但隐约听得到村里的惨叫声,狗吠声,那声音一听就不正常。
众人惊惧之余,却是再也睡不着了。还有人在哭,有的是为亲戚,有的是为粮食,还有的纯粹是怕的。
楚云梨也没睡,借着火堆的光亮看着外面,眉心微微皱起。
其实,外头什么也看不见。
周翠柳轻轻的抽泣声传来,“我爹娘他们还在村里呢……”
赵家搬家,她就回去叫娘家人也搬,但周家不想挪窝,周翠柳一个女儿在周家说话基本没有人听,到得最后,周家还是没搬。
赵成轻轻安慰,“不一定会出事。”
一夜煎熬着,今日天比往日晚亮了半个时辰,外头雾蒙蒙的,雨势没减,他们站得高,隐约看得到村里被一片大水淹没,还能看到上头漂浮的衣衫和锅碗瓢盆,甚至还有淹死的死尸,也不知道哪里冲来的。
却有人气喘吁吁冒雨往这边跑来,就是那些懒得爬山住在山腰的人,背着东西,浑身湿透,狼狈奔了过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里面还有周家人。
周翠柳见之大喜,奔过去帮着拿东西,把人接到了赵家的山洞。
这边确实没有多余的山洞了,凡是洞中都挤满了人,那边一个会被淋湿的山洞都住了人,用东西挡着雨,但也漏得不行。又多了这些人,也没办法,只能挤着了。
这样大的雨,近百年都没有过,好多人都认为下不了几天。再挤,那也是暂时的。
楚云梨也没有不让周家人进山洞,那边都挤满了。她和周家本就是姻亲,要是不让进,难免让人觉得赵家不近人情,要知道,赵才的亲事还没议呢。
最先冲进门的是周翠柳的弟弟周翠林,浑身湿透了,进洞后他的身下很快就聚了一大滩水迹。
四人进门,浑身湿漉漉的,周翠柳张罗着帮他们换衣衫,赵成也在一旁帮着整理被打湿的东西,楚云梨把火堆拨得更旺了些,道,“你们进门可以,但是吃饭要分开,咱们虽然是亲家,但到底是两家人,各吃各的,要是不答应,你们就出去再找别的地吧。”
外面下着大雨,这附近的山洞都挤满了人,出去找地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周父笑了笑,“亲家母说得是,这吃饭还是分开最好!”
周母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对着旁边换好衣衫一声不吭的儿媳妇道,“该做早饭了,这两天咱们都没怎么吃,把风肉割一些下来煮粥,煮得粘稠,香着呢。”
风肉就是过年的时候用盐腌了风干的肉,味道确实不错,别有一番风味。
闻言,李氏眼睛弯起,“行!”
没多久,火上就架起了锅开始熬粥,锅中除了糙米,还加了一把白米。
楚云梨他们倒是一大早就吃过了,晚上睡不着,已经熬了粥吃,里面也加了肉,此时并不饿。
没多久,锅中就传来了香味,周翠柳一直在帮忙晾衣衫,闻到后,笑道,“弟妹手艺真好,闻着可香。”
李氏捂嘴笑了笑,“哪里是手艺好,加了肉都这样。大姐闻得少,自然觉得香!”说着,拿碗去盛,只拿了四个大碗,一人大半碗,一丁点多的都没。
看着她盛粥,周翠柳觉得这话不对,什么叫她闻得少?
想要反驳吧,又觉得这是新进门的弟妹,该给她点儿面子,便不吭声了。
没有多的就算了,周翠柳本来也没打算吃,她吃饱了的嘛。正想走到角落中坐下不打扰他们吃饭呢,就听周母道,“翠柳,这也没有多的,不过你婆母说了,咱们两家分开吃,我们就不客气了。”
接着,就喝得呼噜呼噜的。
好像楚云梨不说那话他们就会叫一起吃似的!
周翠柳有些不高兴,戳着火堆玩儿。
楚云梨将这些都看在眼中,并不出声。
周家人昨晚上就没敢睡,就怕水涨上来把他们冲走,此时累坏了,吃完了后就着雨水涮了碗,便一人找个地儿窝着睡觉。
他们是被香味儿唤醒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火堆上坐着一个锅,里面正秃噜滚着,一股肉香只往鼻子里冲。
边上,楚云梨正在擀面,这得是细面才能擀出来。细面价钱贵,一斤可以换四斤糙米了,这么说吧,若不是家中有孩子或者有孕的妇人。村里的人少有人家中会备细面的。
早上周家一人煮一碗,楚云梨也是,就一人一碗,多的没有。也没问那边的周家,自顾自端着就吃了。
赵成假装没看见岳母不悦的眼神,埋头苦吃,几下就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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