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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李大哥就出了门,理由都是现成的,借银子嘛!
李家原来在镇上算是有头有脸,但现在就……总之,借银子也能借到一点。与其说是借,不如说是别人施舍,借不了多少不说,那种怜悯的眼神让人格外受不了。
跑了一天,得了二十多两银子,看起来很多,但在温家这么多债面前,连个零头都没。
也是这个时候,发现了给李家纵火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格外落魄,躲在别人家屋檐底下鬼鬼祟祟被报到了镇长处,结果一问,发现他还纵火了。
镇长把人拿了,那人丝毫隐瞒都没,直接就撂了。
原来,李家的酱肉方子本来姓于,他祖上是前朝御厨。李家长辈是他爷爷酱肉铺中的伙计,从他那里偷了方子,还杀了他爷爷,要不是他奶腹中已经有了他爹,这事情再没有人知道,李家的酱肉方子就真姓了李。
他目的明确,就是来报仇的!
不止往酱肉里投毒,还一把火烧了铺子。
事实上他还想把李家人都杀了的,可惜还没动手就被发现了。
抓到了幕后黑手,李家是最高兴的,直接找了镇长,想要求知县大人做主。
此事牵扯重大,镇长只得往上报,就是温家想要追债的事也只能往后放。
那中年汉子名于仇,从生下来那天起就被爹娘灌输不能忘记仇怨,可惜家中太穷,一路打听摸到埠镇时,已经这把年纪了。
知县大人接了案子,这种牵连了几代人的案子最是不好判。对着于仇摆出来的证据勒令李家把酱肉方子还给于家,李家三代之内都不得再开酱肉铺,也不许私自把方子透露,一经发现,必严惩不贷!并且,李家如今的酱肉铺得抵给于仇,先前因为于仇投毒和纵火赔的银子,苦主都不必归还。
不过于仇投毒在前,纵火在后,当即被判了死刑。于仇也不喊冤,并不辩解,似乎仇怨了了他就满足,还让知县大人把李家县城的酱肉铺卖了,得来的银子全部给县城中的孤儿寡母花用。
等了两个月,李家本以为这段时间赔出去的银子都能追回,结果空欢喜一场!
就是温父,也是空欢喜。不止如此,连李家唯一的铺子都抵了出去,就是把李家人逼死,他们也变不出银子来。
先前知县大人审案子的时候,温父只说温家帮李家还债,求大人做主让李家还银,并没有说儿子迷晕他后做出的那些事。所以,知县大人也只是帮着催了下,并没有对李家做什么。
他到底舍不得对儿子出手。
李家一家五口一无所有的从县城回来,也没地方去,只能住在温家。
温父气得不行,只觉得倒了八辈子霉才遇上这样一门亲家。尤其看到对面柳家夫妻俩过得甜甜蜜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怒之下,直接把李家赶出了门。
赶出门的那日已经是深秋,通临城那边给楚云梨送过来两马车东西,吃的用的都有。
楚云梨正在门口看着下人搬东西,就见对面温家人的大门打开,李家人狼狈地被推出来。
其中还有李瑗茶和温如席。
看来温父是真恼了,气急了,连儿子也不要了。
李家人的丫鬟早在他们去县城告状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发卖了,盘缠不够,温父还贴了一些来着。当然了,这些温家也追不回了。
此时只剩下自家人,李大哥还背着他爹,一行人站在街上,有些无所适从。
温如席看着对面柳家门口卸车,各色崭新的缎子在秋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别说现在,就是以前他也很少见这些东西。心里开始后悔,但他立即遏制住这种念头。到了这时候,他已经回不了头了。叹息道,“去村里吧,温家的老房子还在,修缮一下,应该还能住。我们家的地也还在,收回来种了……”这里老老少少七个人,其实不够吃,聊胜于无。
一行人缓缓往镇口去,突然,李瑗茶惊呼一声,“我想起来了,我还借过好多银子给温家人。先前李家借的粮食他们都没还,”说着,她一脸笑容,“凭着这些,等他们把银子还来,应该能安顿下来了。账本……”她想了一会儿,蹙眉道,“账本好像找不着了。”
那时候的她是真心想要帮人,银钱又不多,都是一钱二钱的,她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要去追债,所以,账本她一点没留心,好像被扔掉了。
随即,她又高兴起来,“不怕,我记得一些债!再说,他们都喜欢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李家人颇为惊喜,温如席则面色平淡,“先去村里再说。”
李家人一走,对面的温家就只剩下了夫妻两人,平时大门紧闭,颇为寂寥。
这日午后,是秋日里难得的好天气,夫妻二人到柳家拜访,彼时楚云梨正在院子里看柳安打拳,经过这些日子的调理,他身上已经找不到病容,看起来颇为康健。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夫妻俩,楚云梨坐在椅子上,根本没起身,“温老爷有事?”
温父笑了笑,“枝枝,我想来看看你。”
“我挺好的。”楚云梨挥挥手,“没什么好看的。”
温母缓步进门,不着痕迹地打量院子里的各色花草,“枝枝,我跟你爹没有儿子,现在只剩下你一个女儿了……”
楚云梨似笑非笑,“我可不是你们的女儿。再要纠缠,我就找我爹来跟你们说理!”虽然笑着,但语气格外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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