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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冷笑,“你不也胡说八道吗?我掐人中,你说你掐娘是跟我学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往娘胳膊上掐了?你要跟我学,难道不应该是掐人中吗?”
赵氏哑然。
“别吵!”林村长斥道,“人已经没了,你们还要在她跟前吵,再气她一回吗?”
楚云梨看向张氏和赵氏,冷声道,“我怀疑娘是被她们不想伺候杀死的,我要报官!”
张氏和赵氏面色难看,赵氏立即道,“你污蔑我。娘病在床上你不伺候,死了你还不让还不能安生,你安的什么心?”
林村长面色慎重,半晌道,“人已经没了,入土为安要紧。”
林村长身为娘家人,要是他要计较,余家这边就得查个清楚。
但他如今不想计较凶手,只想安葬了林氏。
并且,看得出来,他和林氏一样,都不喜欢三儿媳妇。
“她辛苦了一辈子,一天好日子没过。如今人没了,你们得尽心尽力办丧事。”林村长沉吟了下,道,“寿衣重新买,要绸衫,棺材要好木头,席面不能太差,至少四个荤菜,法事做九天……”
他越是吩咐,张氏和赵氏面色愈发难看。
好容易,林村长吩咐完了,道,“她生前偏心是真的,亏待了三房。你们俩得了便宜,如今她的丧事就你们两家办。”
张氏和赵氏脸都白了,立即就要争辩。
林村长抬手,“要是不依,我就听三房的去报官!”
妯娌二人顿时哑了声。
林村长想法简单,子孙不孝,反正这些活着的还年轻,办了丧事让他们辛苦几年还债,也当是尽孝了。
他又看向楚云梨,“你就给你娘买些纸钱吧。”
看来林村长心里门清,刚才他以为林氏是病逝,所以让三兄弟商量着办丧事。而听了楚云梨的话后,他已经知道林氏的死有问题。可他不想追究也是真的。
就像是他说的,人已经死了,入土为安要紧。若是要查她的死因,没查到真凶之前都不能下葬。这也罢了,要是让人知道她是被儿媳妇所杀,只怕议论的人更多。
他如此安排,也是想让林氏走个清静。
林氏的丧事就这样隆重地草草办了。
隆重确实隆重,丧事一切东西都往好的买,法事做了足足九天,席面也不错。可是如今好多人不想与余家来往,客人不多,虽看在村长的面子上来了一些,却也实在不多,抬棺还是林氏娘家的外甥和外甥女婿。
刚出头七,两房就分家。
分家又闹得颇大。
因为丧事家中又欠了债,还都是张氏和赵氏花了高利息借来的,没办法,现如今哪怕是她们的娘家都不愿意借银给她们了。
差不多一人出了一半。
赵氏认为自己是次子,出这么多足够了。可张氏觉得自己如今带着女儿过活,压根算不得长子,哪儿需要她出这么多?
所以,分家可以,这债赵氏得多还一些。
余成武也挺怨大房,供养儿子读书多年,却因为余光宗胡来而失了县试资格,他觉得委屈得很。两个儿子长的现在只会读书,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如何还肯帮大房还债?
再说,他不认为妻子会对母亲下毒手,没追究张氏杀人就算了,竟然还妄想让他们帮还债,凭什么?
还有家中的地,大房如今就张氏带着女儿过活,要赵氏来看,这家中的地和房子都应该是她儿子的。
而张氏又认为是长房,别说占大半,至少一半是要的吧?
恰在此时,债主上门,要他们还债!
办丧事花了那么多,丧仪约等于没有。余家哪儿还能变得出银子来?
债主愿意借钱,自然是认为余家还得出。
如今余家最值钱的,就是那几亩地了。
办丧事的时候,有林村长盯着,但凡他们打一个磕巴,村长就要报官。所以,借钱的时候他们只想着利息高就高点,快点把此事了了。
谁知事刚了,债主就上门了,敢放利钱的人自然是有些独特的收债法子的。
不过两天,余耀祖的胳膊就被打折了,二房两人受不了了,直接找上楚云梨,想要跟她借钱。
楚云梨就俩字,“不干!”
赵氏一咬牙,道,“弟妹,你要不要过继个孩子到三房?”
楚云梨:“……”你在做梦!
赵氏飞快道,“女儿终究是别人家的人,还是得有儿子养老送终才好,继宝还小,要是你愿意……”
“我不愿意!”楚云梨直接打断她,“就你生的那种混账,自己收着吧!”
熬了几天,余家熬不住了,地全都卖掉了,还了这些日子欠的债,又给余继祖治了胳膊,基本就花完了。
庄户人家没了地,就没了根。他们又不会做生意,只能坐吃山空,不过小半年,余家能当的都当了,又借不到银子,平时出去做些短工,每日吃糠咽菜,勉强度日。
大概是逼得太狠,三月的赶集日里,众人都在议论柳村中遭贼的事,说是好多人家中养的鸡都不见了。有人怀疑是余耀祖兄弟二人。
张氏和赵氏还有余成武他们打短工养活自己之余,还得养活家里的三个“孩子”,这俩兄弟自小被宠着长大,从不用干活,还吃着家里最好的东西。如今受不了苦日子朝别人家东西下手,楚云梨一点都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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