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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种地步,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田氏觉得,自己又有想死的想法了。
她满脸是泪,哑着嗓子问:“你……不后悔?”
“不后悔!”陈老大语气笃定:“我要后悔了,我就是龟孙子。”
田氏后退一步,然后……晕了过去。
本来身上就有伤,顶着日头走了那么半天,又坐牛车颠簸一路。不晕才不正常。
陈老大不止没上前扶,反而后退三大步:“我就知道你这女人算计我,别以为晕倒在我家门口,我就会让你进门!告诉你,没门!”
田氏在村里多年,平时一张嘴不饶人,也得罪了不少人。但这会儿她面色发青躺在地上又实在可怜。大部分人上前相扶,但却没想过把人带回自己家。
僵持了一会儿,到底有妇人心软,让人把她抬回自己家,打算等她苏醒之后再让她离开。
翌日早上,楚云梨去镇上时,遇到了打扮得人模狗样的陈老大。
看到她马车过来,陈老大急忙抬手挥。
楚云梨压根没停,直接就越过了他。走了老远,还听到他在身后咒骂:“瞎了吗?老子这么大个人没看见?”
闻言,楚云梨勒马掉头,还隔着陈老大老远,手中的鞭子就狠狠挥了上去。
鞭子落在皮肉上结实的声音响起时,随之而起的是陈老大的惨叫。
楚云梨那一下没留手,直接一鞭把他抽得摔到了地上。冷笑着问:“我要是瞎,也打不着你了。事实证明,我眼神很好使。”
陈老大抱着手上的胳膊,不可置信问:“你怎么敢打人?”
“打你又怎样?”楚云梨反问。话问出口,手中又是一鞭子挥出:“我早就想打你了!我好好的日子被你搅和散了,别说打你,我杀了你的心都有!”
陈老大这才恍然想起,当初李念秋离开陈家,就是因为不答应陈长福过继他儿子。他气得嗓子都有些哑:“这都多久的事了,你怎么还记着呢?”
楚云梨把玩着手中鞭子,笑吟吟道:“你们家毁了我一辈子,我怎么敢忘?”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陈老大活生生打了个寒颤,后背上和额头上都起了一层冷汗,急忙道:“传远是我儿子,我没想过继。那都是我爹娘和田桂花那个女人商量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倒是找他们去啊!”
言下之意,暗指楚云梨挑软柿子捏。
楚云梨又是一边挥出:“我偏要找你!你害了我是真,打你一顿,我是一点都不心虚的。”
陈老大都想哭出来了。今日太倒霉,一出门就遇上了这个煞星。眼见她还要挥鞭子,急忙道歉:“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话。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再被这女人甩两鞭子,过几天他还怎么成亲?
就是这会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桃红解释。
楚云梨冷哼一声,收了鞭子,驾着马车走远。
柳子安一直躲着连着后面偷看,满眼敬佩。
他年纪不大,但却记得之前母子俩寄人篱下的日子,别说打人了,挨骂也只能乖乖受着不敢还嘴。那时候他只觉得难受,但有清楚自己只能受委屈,于是越发难受憋闷。
但今日看母亲打人,他却只觉得畅快。
尤其打了人后人家还不能找人评理,这就更厉害了。
嗯……看来得仔细琢磨一下。
楚云梨此时根本不知道她一顿鞭子,给了马车中的柳子安多大的冲击。
把孩子送去学堂后,她就去找了帮她监工的那个中年汉子。
前段时间她把今年的糖杆熬出了细糖,比她交给张家的方子还要好。糖一直都是金贵东西,这世上也不缺富人。她熬出来的那批糖,卖了不错的价钱。
楚云梨最近还打算再去一趟县城,再买大片荒地种植糖杆。等到明年秋日,她应该就再不会为银子发愁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下科举对于商户的约束很大。律法有言:家中奴十人者,便是正商,家中子弟三代之内不得科举。
这律法也不是乱来的,谁家要是能有十个奴婢,差不多就是正经的商户了。当然了,也有那机灵的人家,买个七八个人伺候,剩下的就连活契都不签,反正每个月发月银就行。
钻这样空子的人很多,没人上告的话,衙门那边也不会真的去查。
但是楚云梨不行,她一做生意,必然是要做大的。请十个人……只一个大酒楼也不止了。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种地,以后做个家境殷实的庄户,也就是良农。
监工看到她,很是尊敬,凑过来低声禀告:“那位桃红姑娘,昨日是午后就离开镇上了。您之前也没吩咐,这镇上去县城的人不多,我本来想找人跟着,但又怕被她怀疑,您也没吩咐……”
楚云梨摆摆手:“不用追,由她去!”
不过,桃红跑了,一会儿陈老大知道后,不知道该是个什么神情。
他这把年纪想要再娶,不一定能找到的田氏更合适的人。
实在是……守寡的女子不多。
楚云梨最近把镇上大大小小的酒楼和食肆都吃过了一遍,没有找到特别合胃口的饭菜。她从监工那里得知镇上的后街角落中新开了一家小吃铺子,便打算去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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