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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冷静,不要怕,我是人。”沈从心提着袍子颠颠儿地跑过去捡了梆子还给他,“我抓的你脚脖子,不是鬼,我就是想问你借根绳子。”
惊魂未定的小哥一脸惊恐,半躺在地上瞪大眼睛望着她,嘴唇和下巴委屈地抖动,“我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群演穿着长筒白袜,用细细的黑绳一圈圈绑起来,沈从心麻利地解开,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水果刀来,刷刷刷把长长的黑绳分了好几段,自个儿把袖子袍角都扎起来,这样走路就不会碍手碍脚。
总导演看着分屏里忙得不亦乐乎的人,“她哪来的刀?搜身没搜到吗?”
工作人员:“好像是换新郎服的时候,在房间里顺的……”
???
总导演:“玩家沈从心攻击NPC,逃生时间加上五分钟!”
沈从心瞪着圆滚滚的眼睛,一脸无辜道:“我不是我没有,我就借根绳子,我委屈!”
直播间里弹幕都笑疯了。
[她长得好看她说了算,导演不准欺负她!]
[哈哈哈哈哈群演小哥都被吓惨了,你咋还委屈上了呢?]
[笑死我了,沈从心有毒吧,上一期扮鬼的群演被她一胳膊肘捅到肋骨,场面一度很尴尬]
[节目组必须给小哥加鸡腿!!!]
[我提议给沈从心这条线的群演加钱,危险系数太高了哈哈哈哈]
[嘤,唯心姐姐替我家沈怂怂道歉,孩子太皮了~~~]
……
回廊尽头挂了两盏装饰用的灯笼,沈从心二话不说抱着朱红柱子就麻溜地爬了上去,两边灯笼都给解下来。
挂的灯笼没有杆子挑,两人凑活地拎着走。穿过扇形拱门进了后院,入目竟是光秃秃的一片,依稀能分辨出这里曾经应该是布置成花园的模样,只是后来花草衰败了,徒留荒凉地。
花园南角建了戏楼,二层没有围栏,戏台伸出来,底下桌椅摆放了十几把,上头茶盘里盛满了糖沾花生、红枣加核桃一类的消遣零食。
“哇,有吃的耶!”
沈从心一看见方桌上零食,忙把手里灯笼一放,两只手随便往衣服上蹭了蹭,大模大样地坐在椅子上吃了起来。
正美滋滋地给自己斟了杯热茶,戏台上骤然亮起四盏汽灯,紧接着东西两侧厢房的灯也逐次亮起,刺眼的光瞬间将后院上空照得恍如白昼。
沈从心下意识拿手臂挡在眼前,瞳孔渐渐地适应光线,只听清脆的一声锣响,各种丝竹乐器声加入合奏,外头响起人群哄嚷声,群演陆陆续续从后院拱门里涌进来。
“什么情况?”
易火火懵了一下,茫然地往后退了两步,见沈从心还淡定地坐在椅子上,急地喊她过来,“别吃了!”
众人纷纷找位置落座,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沈从心跑了两步又掉头回去,笑嘻嘻地抓了把瓜子。
群演:“……”
后院动静太大,另外四人循着乐曲声匆匆赶过来,结果直接被拉到戏台下空的方桌前落座,易火火也被簇拥着坐过去。
沈从心隐隐有一种预感,反应迅疾地拔腿就往外跑,下一秒,被旁边的彪形大汉拎住了后领小鸡崽似的提回来。
“……”
幸灾乐祸的几个人捧腹大笑,戏台上的司礼官清了清嗓,“诸位亲朋邻里,今日是郁府千金大喜之日,郁小姐倾城之姿女相之才,于城楼之上抛绣球招亲,一举夺魁的这位少年郎亦是芝兰玉树气宇轩昂啊……”
“你睁大眼睛!”
被扼制住命运的后脖颈的沈从心扯着嗓子大喊,“什么少年郎,我是……唔……”
肌肉哥在导演的示意下面无表情地捂住了她的嘴。
洞房布置在中院,沈从心被犯人一样压过去,门一开,干脆利落地被推了进去。
朱漆贴金三进千工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厚重犹如一间宅子,沈从心蹑手蹑脚地走到正前面,三层珠帘掩映下,凤冠霞帔的新娘子端坐在最深处的木床上,这一幕怎么看都是在拍恐怖片。
半臂粗的一对喜烛映亮一室,沈从心在案台的暗格里搜到几折戏本,她猜测这郁小姐出身梨园世家,戏本里没准暗藏故事线。
拿到烛光下翻看了几页,沈从心却察觉有异。
这喜烛燃的甚亮,但半天也没爆个灯花,一丝响动也无,她仔细检查了下,顿时翻了个白眼。
电子蜡烛灯,假的。
以节目组的风格,多半这蜡烛等下会“无缘无故”突然灭掉。
沈从心翻箱倒柜地找线索,突然,门外一声锣响,梆子敲了五下。
灯骤然灭了。
夜视拍摄下,沈从心嚣张地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她早就发现蜡烛灯的玄机,估计是声控的,锣声一响就自动灭掉,自然没有被吓到。
除了千工床,这间新房各个角落都搜完了,收获不大。
现在室内一片漆黑,她可不敢去脸谱新娘跟前晃悠,把戏本往身上一揣,沈从心准备去后院跟其他人碰头。
门吱呀一声响,沈从心前脚刚踏过门槛,左侧肩膀倏而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女子凄婉的戏腔在身后响起,“夫君,你可是要弃我而去?”
“卧——”沈从心险些被吓到爆粗,一个激灵跳起来,踉跄了两步扶着门框稳了下身形,头也不回地拔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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