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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红月本以为今日最惨就是小叔子入狱,婆婆不放过她,兴许还会逼着高进发跟她和离,她做梦也想不到,这板子居然会打到她身上。
衙差刚碰着她,她就大叫起来:“大人饶命,不关我的事。”
上首大人面色沉稳,淡淡道:“廖家养大了你,对你有恩,也是因为信任才会把钥匙交托于你。就算你没把钥匙送人,也把钥匙弄丢了,还险些让廖家损失惨重,你哪里冤枉?若是不想挨打,就老实招供!”
“钥匙真被人偷了!”当下男女有别,女子名声比天大,廖红月当着公堂内外这么多人的面被摁压在地上,早已哭得涕泪横流:“大人,我没送人,是高进明偷拿的。他去廖家的事,我一直都不知道啊!”
眼看板子高高扬起,就要落下,廖红月尖叫嚎哭害怕不已,高进发忍不住了,膝行一步:“大人容禀,草民可以作证,那个钥匙是被草民的二弟偷拿的。”
大人一脸沉肃:“你可知改口供的后果?”
高进发满脸焦急地看着挨打的廖红月,没发现高母正用杀人一般的目光瞪着他,或者说,他根本没顾上母亲的眼神,急忙道:“知道!草民认罚。”
大人抬手,打人的衙差立刻住手。
“打高进明,打到他认罪为止。”大人重新抽出一根签丢下。
高进明:“……”怎么又要打他了?
大人审案也不是乱来,一开始高母伙同高父和高进发一口咬定廖红慈送了钥匙,说高进明去廖家是经她同意。
可后来查出来,廖红慈钥匙还在,并且,前来看热闹的郝氏也证明了廖红慈拿着钥匙打不开门,家中锁被换。
那么,廖红慈送出钥匙的指证自然不成立。
也就只剩下廖红月手头的钥匙,她若是没送,那就是高进明偷的。
而高进发也证实了妻子没有送钥匙。
绕了一大圈,高进明还是没能脱罪。
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响遍了公堂,其中还混杂着高进明杀猪一般的惨叫。
高进明从小到大,虽然没过多好的日子,也没吃过这种苦,几板子下去,只觉得整个下半身都已经被打断,小命都好像要没了……坐牢总比被打死好,他急忙大喊:“草民认罪!”
认罪就好办了。
板子声停了下来,高进明身上虽然还痛,却也觉劫后余生,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一抬眼,写满他罪名的纸已经送到了面前。
高进明:“……”说实话,他不想画押。
可若是不画押,板子肯定又要上身。
一瞬间,高进明都想哭了。
他求助的看向母亲:“娘……”
高母满眼怜惜,她虽想护着儿子,可事已至此,她根本无法。
高进明满心悲愤,死死瞪着楚云梨,手指摁了上去。
他认罪了,跟他同进同出的妻子也是同罪。
案子审完,高母以为事情落幕,这怜惜儿子呢,就听到上首的大人道:“高氏夫妻,你们为了儿子作伪证,不至于入罪,但也不可轻放,否则,以后谁都敢在公堂上胡说八道了。”大人抽出两根签丢下:“每人二十大板!”
他又看向高进发:“你出尔反尔,但念在你迷途知返,最终说了真话的份上,打你十板子。”
高进发本就老实,想不出反驳的话,也没想反驳,老实认了罪。
一时间,公堂内外都是板子落在肉上结实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楚云梨却觉得心里舒适。
板子打完,高进明夫妻俩被判了四十年,高家一家三口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嗷嗷惨叫。说起来,廖红月只挨了两下,算是高家受伤最轻的人。
退堂之后,楚云梨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欣赏高家人的惨状。
高母被打得浑身疼痛,本就心里烦躁,对上楚云梨的目光,满心悲愤:“廖红慈,你个白眼狼!你好歹在高家住了那么久,却一点情分都不念,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让你姐姐帮你的忙了……”
楚云梨颔首:“你要这么说的话,咱们就得好好算一下帐。”
上面的大人正在整理卷宗,还没离开呢,楚云梨上前跪下:“还请大人为民女做主,帮民女讨回公道。”
高母:“……”什么玩意儿?
上一回讨公道,小儿入了狱,还被判了四十年!四十年啊,人一辈子有几个四十年呢?
小儿子今年不到二十,活到六十的话,勉强能出来,可是,前些日子她去大牢中探望,只觉里面潮湿阴暗,地上老鼠虫子四处乱爬,就算不生病,也会把人逼疯的。
也就是说,小儿子夫妻俩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现在她还要讨公道!
高母着实是有点怕了。
可此时却由不得她,楚云梨正色道:“大人,您也听到了,高家非说对我有恩,以此辱骂于我。其实在今日之前,他们还想挟恩图报,让我主动撤案子放高进明夫妻出去。”
“他们口中所谓恩情,就是之前收留了我那两个月。我承认他们收留了我,也承认他们照顾了我,可是,我是给了谢礼的。我爹娘的丧事由我姐姐一手操办,丧仪我至今没见着一个子儿。本来我已经说过,那些算是谢礼,可他们非不承认,还说对我有恩……求大人明察。还我一个公道,高家试图偷盗我廖家东西,这样的贼人,我可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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