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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半信半疑:“你的伤怎么来的?”
要是被那些混混无赖揍的,他可不敢插手。万一被揍人的认为他们俩是一伙的把他也收拾一顿,他也忒冤了。
高明怀没说自己是烫伤,这附近几条街上被烫伤的也只有他,本来他的名声臭不可闻。面前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兴许就不会帮忙了,随口道:“摔了一跤,起不来。”
“那我给你请大夫吧!”那人也是个热心的,飞快就跑了。
也不能怪他,这大半夜的小巷子里,猛不丁出现一个人,搁谁都会怕。
大夫来得也快,不过,能借着微弱的月光走路。可没有大夫能摸黑看病。当那人点亮了烛火,大夫看清楚地上的人后,面色一言难尽:“是你呀。”
这位大夫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高明怀被烫伤之后好心邻居请来的那位。
当时大夫大半夜爬起来,本来以为十万火急,特意赶来救人性命。没想到众人作鸟兽散,根本就没人搭理他。
大夫不太想管,但还是伸手查看了一下,道:“你这手上的骨头断了,大半夜的我也不好接。其他的……买点烫伤膏擦擦,就这样吧。”
拎起药箱就走。
大夫也是有脾气的,若高明怀剩下一口气,他肯定会出手帮忙。
可这人虽受了伤,却并不凶险。他懒得管。
请大夫来的人傻眼了,反应过来后立刻喊:“大夫,你这就走了吗?”
大夫回头:“不走,你给诊费吗?”
那人伸手指着地上的人:“我是来帮他的,诊费当然他自己给。”
大夫摇摇头:“你仔细看看他是谁,你觉得他有银子付诊费?”
那人也是刚刚才发现躺在地上的人是高明怀,听到大夫的话后,也觉得自己多管闲事,连话也没落一句,起身就走。
独独留下高明怀躺在原地。
他瞪着月光,想着自己被人提醒后折腾这一场,伤没治成,还耽搁了瞌睡……下半夜,他真就没睡着,看着天光一点点亮起。
不能这么下去!
再躺在这里,他和那些要饭的乞丐有何不同?
试探着动了动身子,高明怀浑身像是有一万根针在扎,到处都疼。
地上那么硬,他躺得太久,浑身骨头都像锈住了一般,好半晌都缓不过来。
挣扎了近一刻钟,高明怀才扶着墙站起身。正想挪步,又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他倒是能回老宅,可那宅子年就失修,遮不住光也挡不住雨。他回去后也不会有人去探望……到时候,真的只有白白等死。
在半个月前,高明怀不觉得自己会死。
可这些日子的颠沛流离,让他觉得自己离死好像也没多远。尤其是这会儿,他浑身都痛,每挪一步都困难,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
活着太难了。
再想死,高明怀也不会去死。
一来是不甘心,二来,他不敢!
一步步往巷子口挪,高明怀也在思量自己的去处。等到天亮,他挪到了巷子口,也已经想明白了。
这个世上到底是好人多,哪怕是高明怀,也找到了愿意帮他的人。
几个人把他抬去了邰家夫妻的宅子里。
邰母早上起来洗漱过后,正准备去铺子里呢,开门就看到了门口的高明怀。
她微微一愣:“你怎么弄得这样凄惨?”
听到这句话,高明怀眼眶一热,哭了出来:“娘……”
邰母后退一步:“你别乱喊。”
女儿如今还没原谅他,她对这女婿的心思也复杂得很。既恨他对女儿的背叛,恨不能一辈子都再不见他,可又怜惜英子没有父亲。
高明怀滑落在地:“娘,我好饿,你能给我一点吃的吗?”
邰母没给,让人去找来了女儿。
高明怀会跑去找邰家夫妻,楚云梨一点都不意外。
得到了口信后,立刻就赶了过来。
邰家夫妻的宅子大门正对着街上,天亮之后人来人往。到底不好看,邰母已把人抬进了门。
高明怀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看到楚云梨进门后,好像身上的烫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三鱼,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楚云梨抱臂看着他:“哟,学聪明了嘛。你怎么不半夜翻墙了呢?”
高明怀哪里还敢翻?
那天晚上这女人明明认出了自己,却还是毫不留情。他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再翻墙,她肯定还会把自己当贼使劲折腾。
高明怀如今身上到处都有伤,根本也经不起了!方才岳母让人去找妻子,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求得妻子原谅。
并且,这些日子他到处寄人篱下,也着实看够了脸色。此时被妻子嘲讽,也不生气,可怜兮兮道:“三鱼,我已经看明白了,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是你,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在犯错,绝不会再做对不起你们母女的事。我可以对天发誓!”
说着,四指指天,当真开始发誓。
楚云梨根本就没管他说了什么,哪怕高明怀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真心悔改又如何?
邰三鱼总归是被他和洪喜雨给害死了。
楚云梨面色淡淡:“你是自己走呢,还是我让人撵你走?”
高明怀认真道:“我哪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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